避而不谈楚王给我的宠爱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也是否过于隆重了些,我指着流苏,道:“既是如此,我与流公子同级,实在不该劳烦流公子为我作此琐事,我脑子糊涂了,小碧你也糊涂了?还不快请流公子下去好好歇息?”我伤了半天脑筋终于说出一些可以让大家下台阶的话来暗示流碧快快请流苏下去。
流碧嘴巴都扁起来了,嘟囔道:“我才没有糊涂呢!王府里向来就一个公子,这是王府的惯例。王爷都说了,今儿个起,让我们都喊你‘公子’,这还有错?那这人既然已不是公子,当然要退下来,学习如何当一个安分守己的下人,才是好的。要不是见他往日颇为细心,照顾得王爷无微不至,我才不向总管朝他要来侍候公子您呢!哼!”流碧越说越气,就连刚刚忘了的敬语又冒了出头,一连番的话还以一个重重的“哼”声结尾。
乖乖,你也知道人家细心,照顾王爷无微不至呀,要知道那是王爷。当真要是让流苏侍候,哪天恶向胆生,把我侍候死了都说不定呢!
再看这小碧弟弟,虽然满嘴里都是‘公子’‘您’的恭敬语,可这行动上却没半点是带恭敬的,哪里是把我当这王府的什么‘公子’看待呀,还不是照样把我当成可以发小脾气的‘晏哥哥’呀!
我叹了口气,“小碧,虽然王爷是说过把我当公子,虽然这王府里都说向来府中只有一个公子。但,王爷都没有开口说要如何发落流公子,身为下人的你,怎么就可以越俎代庖擅自替主子作主了呢?若是碰到个和善的主子,那也就算了,若是碰到个不好相与的主子,那你这条小命说不定就要送在这上面了。记住,没有哪个主子会喜欢自己的下人替自己拿主意的,不管你有多受宠也好!”
半分告诫半分警告的话说得流碧小脸惶惶,这可不是我随便吓倒的。想当初那花楼里,那些私自下收受了客人银礼不上交的下人,被花娘的几下狠辣手段弄过之后,命薄的就直接去了,命硬的就算有口气留下来,日后也没一个是敢再作它想的,偶尔疯癫起来,都不知道是死去的人好还是活下来的人好了。
“说得好。做下人的,就是要有这点觉悟,不然,哪天可就真的要拿血来买这个教训了!”楚王轻轻拍着掌,走了进来。似乎是刚下朝,身上还穿着绣着凤凰的朝服。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个春光乍泄而让他的心情大好,竟然开口附和起我的话来,只是听他这语气却不知是在赞赏我还是在调侃我。
我下意识地将身子再往水池里下沉了几分,水刚没过肩,他那双狭长得带着几分妩媚的丹凤眼闪过一丝不悦,我知趣地停住,嗯,这个程度不错,你要看就给你看脖子和我这张美人脸好了!看我这张脸也不错的,起码我的脸很漂亮,算得上“赏心悦目”吧!
“王爷吉祥!”被他的突然出现而吓呆的流碧这才回过神来慌里慌张的行了个福礼。
楚王点头,算是应过了。瞧见了在旁的还在低头跪在一旁的流苏,因为被流碧的“不小心”被弄摔在地shi了白衣的一身狼狈,再看他那偷偷抬头飞快扫了楚王一眼又再低头的怯生生模样。楚王皱起了眉,那脸色又吓得流碧不断地向我递眼色求救。
知道错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我刚想开口,楚王却有了新的动作。他弯腰亲手将跪在地上的流苏扶起,也不说眼前这模样是怎么回事,说道:“瞧你,这一身的邋遢,可真不像往日被墨竹锦宫他们挂在嘴边念念不忘的什么妩媚苏苏了。回屋里休息去吧,这脸色,真够差的了!”
温言软语哄得流苏几乎落泪,也吓得小流碧差点忘记了“下人不得入华韶池”的律条,就一个劲地想往池里跳,躲到我身后去,以图避过王爷的雷霆之怒。
流苏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楚王是对他余情未了,但也不敢在新欢面前挟着旧情向楚王告新欢的状。就假假地抹了下眼角,盈盈向楚王告退,就知机的退下了。走时,还不忘步子的蹒跚,以求在楚王那夺得更多的同情。
目送着流苏消失于门外,楚王周身的气息又再度变得冷咧起来,冷冷的话语直接穿过热气到我耳里,“如果再有下次,任谁都护不了你,可懂?”那是冷到骨子里去的冷,冷到让我刹那间又回到了那满屋子的白,好像又看到了那一大片的白……
“流碧知错了,没有下次了!”流碧被吓得抽泣起来。
泣声噎噎,穿过雾,到墙,反弹回来,再穿过雾,到另一面墙,再被反弹回来……那天,那个人也是这么哭的吧……
“本王很生气,从没有人敢在本王面前走过神,你——”一只大手锢住我细细的脖颈,把我紧紧压贴在冰冷的玉墙上。冬暖夏凉的玉被砌在这热池子边上作墙,充分的发挥出了它的特点——此刻,冰凉彻骨。
双眼模糊间看到被放大在眼前离我不远的楚王,他一脸的怒气冲冲,还带着点暴戾,狭长的凤眼已经微眯起来。生气了?我无半点恐慌,冷眼旁观着,好像被手紧锢住轻轻的一扭就可以送我去地狱的脖颈根本不是自个的。当如何?要将昨夜与你欢好过的人亲手抹杀掉吗?我等着!
一声轻笑,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