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整整一夜,凌然被青瓜凌虐着进入了昏迷,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深夜。
睁开双眸,却不是熟悉的屋子,伺候的仆从也陌生得紧,看他的眼神内有着明显的敌意。墙上挂着一把用明黄丝线缀了宝玉的剑,剑鞘上几颗价值连城的宝珠散发着炫丽的光华,想必这便是叶泽的卧房了。
“然公子,王爷说了,希望您好生养病。”一个仆从装扮的少年站在床侧一丈远处,看着费力起身的凌然并没有半分相助的意思。
凌然没有说话,他的嗓子很疼。拖着疼痛的身体披上外袍,起身,桌上只有隔夜的茶水。叶泽彻夜未归,“呵!”轻笑着旋身上前。
那少年冷冷的看着他,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叶泽好男色,这是早便知晓的,却与他何干呢!凌然拢了拢前襟,坐在窗边看月下的庭院,风沙沙,枝儿摇曳,却吹不皱心间的一潭死水。
八王府向来冷清,宴会过后更是门可罗雀,若香不知被调到何处,持续高烧的身体早已分不清真幻,体内仿佛仍然接受着青瓜的凌虐,却又分明的知道自己独自停留在叶泽的卧室中。如万千虫蚁爬过的五脏,气血翻涌,纵使再淡漠也抵不过那世间奇药对身体的肆虐。
细细的血流顺着凌然的檀口滴落在纯白的衣襟上,艳的红,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有种妖艳的美。眼神迷离,映着万千红尘,也映着人生的凄凉。
叶泽的心有如被针锥般的痛,这夜色如此深,即便月明,也照不去所有的影!
若是这么离去可以赎了那一身的罪,便带了我,从此不再回,即便魂魄飞散。
触目的红,惊艳的颜色,叶泽的心一瞬间忘记了如何跳动!他忘记自己本应继续躲在暗处,冲上前紧紧抱住失去意识的凌然,“来人啊,快传御医!”
深夜,桐影飘荡,八王爷的卧房里灯火通明!
宫里御医进出频繁,却只为了欢馆出身的男宠!
又如何,无人敢有一句多言。八王爷站在庭院里,仰头,隔着层层的云,想要看见那天上的月,可月明又岂会这般轻易的邃了他的愿,他也不过是个人。有着生老病死,体味着世间百味。时间会从他的指隙流淌而过,凭他握紧了拳,仍是散落一地的伤和痛,留下那未可名状的遗憾。
“唉!”几不可闻的一声叹,叶泽松开握紧的拳,转身,带着风,一步步,稳稳当当的走向深宫。
今日的早朝不同以往,八王爷带着低压而来,善辩者亦三缄其口。边疆战事吃紧,已折损两员力将,又有谁人不知那两员是八王的心腹,最近诸多不顺,叶泽的眉轻拢,眼梢微抬,一记眼刀将畏缩上前辩驳之人吓退,无心与他人多费言,周身漫撒的威势便解决了一切,如他所愿,皇帝颁旨,三日后八皇子叶泽即动身前往叶氏王朝的边城,末月之城。
凌然的身体不见好,唇角的血线不曾断隔,御医们用尽解数未见其效。叶泽立在凌然床前久久无语,却突然用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掌,以血将一丸药送入凌然腹中,转身拂袖而去。
七日后,凌然悠悠转醒,确是那奇药之功效,而这药不过是透支他的生命,从此他再也离不了它,就像离不了每日的欲海沉浮,除非,以叶泽的血代替。
四天前,叶泽骑着他的爱马浅璁仅带着一架马车和一百近卫便离了都城,逢战时,天下无处不荒芜,田中稗草丛生。
凌然醒来恰逢日中,马车甚是颠簸,车帘在空气中的呼呼声及车轮撞地的声音充斥了凌然的整个世界,身体内有一种渴望,想要撕裂一切般强烈的渴望。
这个茫然的世界,凌然蜷紧身体,他不明白那个渴望是什么,但是他要,他要什么呢,他不知道,可是他要啊!空虚得可怕,抑制不住的身体撞向车壁!
车帘间有光射进来,不顾一切的凌然冲去!
“嘶!”车夫及时停住马,凌然从马蹄下逃过一劫。
叶泽赶来时,凌然仍蜷在地上瑟瑟的抖,布满全身的尘土,听见浅璁的嘶鸣声,显得更加的慌乱,一手紧紧掐在胸口的rou内,衣襟已然见红,眼中也蓄满了泪。
“醒了吗!”叶泽突然有些索然无味,那个无论被怎么对待都笑意盈盈的凌然似乎不见了。
凌然兔子般惊动,抬了抬头,撕哑的喉咙叶出零乱的两个音符,“我——要——!”
叶泽的眸光黯了黯,却突然对他伸出了手掌,上面赫然是一颗药丸。
“你要的是这个!过来!”
凌然的心已经迷失,他战兢的靠近,却被叶泽一把捞在了马上!“架!”青璁电射而出,同时凌然嘶叫一声紧紧缩进叶泽胸口。
“可还知我是谁!”青璁脚力非一般马儿可比,未几已将近卫军远远甩在身后,叶泽轻松架御着马儿,一边扳过叶泽的头,让他注视着自己。
摇摇头,又点点头,凌然的目光涣散着,反复着只有两个字“给我!”
无名火从胸口升起,那药果真如传说一般会乱人心智,可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