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挽莲。
这个名字有如针尖,刺入我的心脏。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很温柔的人,至少在我残存的那些记忆中,有关他的一点一滴都如此温柔。
事实上他的确温柔,只不过温柔的无比残酷。
我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我知道我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和莫宿星的生死。
祭挽莲也不急,只是微笑的望着我,静静的等待着我的回复。只是他的模样,让我痴迷而无法自拔,仿佛又像昨日一般喝醉了似的,只是傻傻的看着,看着。
半晌过后,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会杀我吗?”
他又笑了,不同于刚才,这是一个真正沁到人心底的笑,有如一丝清泉,缓缓的流入我的心灵深处,让我无法抗拒。
他说:“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他的声音,一样的温柔,却无比坚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信任、去依靠。
这句话我记得,昨天夜里我喝得大醉的时候,莫宿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我不希望莫宿星死,但我又无法拒绝祭挽莲,于是,我轻轻地问:“那你会杀他吗?”我凝视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他知道我说的是谁。
祭挽莲的秀眉微微一蹙,望向我的如水一般的目光逐渐寒冷起来,他迟疑片刻,淡淡的说道:“只要他不妨碍我们之间的事,或者……你是真正的爱他,我就不伤害他。”
我微微张开嘴,就想说,好,我跟你走。
却见跪在地上的莫宿星蓦地站了起来,一把扯住我的衣袖,他冲我大吼:“你怎么这么傻??!你不该过来的!你知不知道你的家人全是死在这个人手里的??!你快走,和他在一起,你会不得好死的!!!”
祭挽莲的眼神陡地变冷,他轻轻的抬起了左手,白玉般美丽的手指向莫宿星轻轻一指,莫宿星整个人顿时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角。
我一惊,转头去看莫宿星,只见他背上的伤痕渗出鲜血,将雪白的墙壁染得微微泛红,只瞬间,两根修长的手指再度把握的脸拧得正对祭挽莲那双冰凉的瞳孔。我霎时明白了为什么莫宿星被他鞭打时放弃了所有抵抗,因为令无数英雄奉若神明的莫阁主,在祭挽莲面前,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甚至连他的一根手指也挡不住。以祭挽莲的毒辣手段,如果反抗,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我轻轻的恳求:“不要伤害他,求你…”我的声音竟然在轻轻的颤抖,如果今天之前有人告诉我,天不怕地不怕的秦逍月有一天会因为别人的一个眼神而吓得抖抖叟叟地求人,我一定会觉得那个人是不是疯了。
“只要你和我走。”祭挽莲的声音容不得半点抗逆,我低下头,用有些别扭的声音沙沙的说道:“好。”
他终于又笑了,对我伸出手,我缓缓的别开脸。手却不争气地一寸一寸地往前移。我扭头去看莫宿星,只见他的眼眶红红的,一双邪魅的桃花眼,如今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他的声音变得如此沙哑:“逍月,别走……即便你跟了他,他也不会放过我的……他只是为了利用你,他都在骗你……”
低低的呢喃,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这似乎是他最后的一点期盼,他的眼神只是死死地抓住我的眸,带着一种离别时决绝的悲伤,与了无生机的悲痛。
那份死一般的寂静与绝望吓到了我,我猛地收回手,转身向莫宿星跑去,把他从墙角扶起来。
他的嘴角溢出鲜血,声音轻得让人无法听见,“逍月,千万不可以答应他……你一定会后悔的……等你知道了一切,如果你还是爱他,你一定会后悔死的……相信我,祭挽莲他,从一开始就在骗你,从十年前开始他就没有对你说过一句真话……”我望着他,他的眼神如此的悲哀沉痛,他死死的看着我的脸,仿佛是一个极度饥渴的人想要用手攥紧指缝间的水滴。
那个一直恍如神明的人如今如此狼狈的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喃喃自语,他牢牢的攥住我的手,似乎已受不住一点伤害。
我的眼泪已忍不住夺眶而出,我知道此时,莫宿星,而祭挽莲,他不需要我,我俯下身,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好,我不走”
顿时室温降低了不止一点点,我感到一道带着杀意的视线对着我的后心,确切的说,说是对着莫宿星。我惊惧的回头,只见祭挽莲冷冷的望着我,他轻轻地挥了挥宽大如流云的华美紫色衣袖,啪啪两声,凌空给了莫宿星两个耳光,莫宿星的身子又撇向一边,他捂着嘴角,一缕血丝顺着他的手臂流进了他素白的衣袖,纯白的面颊上渐渐地浮起了两片乌青。
我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转过头,望着祭挽莲:“你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