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君贺一早就起来了,一丝不苟的整理好衣襟,把头发也梳得尤其仔细,换上第一次看见祝笑悔时类似的素衣。行李并不多,而那匹自己从府里骑来的马就停在马厩里,现在,就差,自己离开这个房间了。他环顾四周,与祝笑悔相处的大多数时间,两人就住在这只隔着一面墙的房间里,每夜都感应到有一个人就在那面墙的后面跟自己同呼吸。迄今为止,与祝兄的相遇的点点滴滴,都是很值得回忆的,真的,舍得走吗?
过一会儿,他提好行李,毅然踏出了这个房间,走到祝笑悔的房前,刚要往下敲,却又停在半空中,缓缓放下手。祝兄,我们就此告别吧。这样想着,露出一个温婉笑容,眼睛却是那么无神。
下楼,果然药伯早早就等在那里,桌前打包着一大堆干粮,见他来了,亦是递给他。
“君公子…准备上路了吗。”
边君贺点点头。
“我现在就走。”
“不和少爷道个别?”
边君贺又摇摇头。
“等来日再相见,届时我再与祝兄问好。”
“也好。”药伯温和应下,“我送您出去吧。”
他将君贺送到门口,帮他把马厩里的良马牵出来,系上干粮,把缰绳递给他。
“那,药伯,再见了。”说着便摸了摸马脸,抓紧了赤色缰绳,便往前走了。
目送君贺走远,才回前庭,想着去看看少爷醒了没有,便马上上了楼,打开他房间门时,却见得一个身着单衣的颀长身影伫立在窗前,背对着门。
“少爷,君公子走了。”
却闻。
“我知道。”缓缓的转过身来,仍是面色微白,气色却比昨日好了很多。
“少爷,您的伤还未好,请注意身子。”说着便去拿斜搭在圈椅上的朱色袍子。
“今日哪都不去,你陪我在这里坐坐吧。”
“药伯听您吩咐。”药伯明白祝笑悔多少还是有些情绪,没有多说。
“药伯,”祝笑悔稍顿,声音略为低沉,“当年我父母来安川,都干了些什么呢。”
药伯听祝笑悔提起这个事,心中一惊,虽不愿提起,却只好回答。
“当年,祝夫人说,要是把您带来一起,来这安川住上一段时日,那就更好了。”
“是啊,若是,当初带我一起来了,我便是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也只有药伯,听得出他这平常语气之下的惆怅。
“少爷,好与不好,又如何去衡定呢,还请不要太去纠结才是。”
祝笑悔回了恩,便是安静了。
而边君贺,一直在街上徘徊,不知该去哪,原想离开安川,却又想起前几日认识的廖大夫。但如果留在安川,终还是会遇见祝笑悔的,要不然这么安川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恰巧他们就是选的同一个客栈,还住在隔壁,是缘吧?或许吧。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闲逛着,还考虑了要不要回京城,回吗?离府已经有些时日了,不知道老奴现在怎么样了,说一点也不担心,肯定是假的。罢了罢了,现在回去,还真的有种吃败仗的感觉。
不知不觉又逛到安川河边,依然金桂飘香,时不时有人驻足欣赏。他来到上次他与祝笑悔赏景的石头边,坐了下来。想起自己平日里总是乱七八糟跟祝笑悔聊着,也不管祝笑悔想不想,其实祝笑悔的确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自己总是挑起各种各样的话题来找他聊,而药伯却说,这样却让他没那么像个闷葫芦了。
打开药伯给的那一大包干粮,里面还放了好几个豆沙包,顺手一捏,还有微微余热,就着美景,尝了起来。
发现自己喜欢吃豆沙包,也是在认识祝笑悔之后,以后恐怕只要自己吃起豆沙包,都会想起祝笑悔来。
想到此,竟是笑笑。
然而不远处,几个身穿普通布衣的人鬼鬼祟祟在角落压低声音谈论。
“我们都巡视好几天了,这样盲目的走来走去根本找不到要抓的那些人。”其中一个露出怀疑的神情。
“瞎说什么呢,这是重令。”为首的人严肃的盯了他一眼。
“是在是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况且最近安川进出城都把关很严,不可能有可疑人混出去。”另一人仔细分析道。
“嘘,大家看,那个人,是不是有些奇怪。”又有一个人,指着远处的边君贺。
“哪里奇怪了,不就是一个浪子吗。”第一个人这么说。
“我看不像,他衣着Jing致,牵着一匹宝马,却又在河边啃着包子,很是奇怪。”又是一道分析。
“我看着有点眼熟。”为首的人往前走去,“走,我们去探查一番。”
坐在桂花树下的人却浑然不觉,吃完豆沙包之后站立起身就准备上路,刚一转身,却发现五六个百姓模样的人向自己走来。
“这位公子,请问你是安川人吗。”明明是穿着布衣,却身形彪悍,脸上也严肃得渗人。
“不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