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韶推了推赖在自己身上的佘青,探手取出寒馥,不假思索的便弹奏了起来。初时的强硬慢慢变缓,而后又变得暗哑,待到又一次的高昂时,突然只觉血气一阵翻涌,心里顿时明白是自己乱了心绪泄了真气,以至于它在体内乱窜。可现在就势停住是万万不可的,无奈也只有顺着往下弹去。手指越拨越快,枕着天韶大腿的佘青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一骨碌赶快爬了起来,就见天韶的脸越来越红,眼睛里的水汽几乎都要泛滥了出来,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甚至于嵌了进去而流下殷红的血ye。
「天韶!」佘青不知所措,这样的情况自己不能强行去干涉,否则别说是他,就算是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
佘青忽然想起关月风给自己疗伤时点的静心用的香,赶紧掏了出来点在了天韶四周。香气渐渐散逸了开来,天韶只觉若方才所处的是炼狱,那现在则是九天的瑶池仙境。天韶渐渐地稳住了自己的音律,顺着感觉弹奏了起来。琴声清冷淡然,已然不复方才的狂暴。
「吓死我了!」佘青拍拍胸口,心疼地收好拿出来用的东西。走到天韶身后运了真力巡视了全身,惊异地发觉他周身的脉搏似乎宽了不少。佘青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加大了输入的力道又巡视了一遍,更加惊奇了。原来佘青发现他不仅脉搏宽了,连整个七经八络都似乎改变了不少,现在若是以花沧雪所教的运气法修炼,那更会事半功倍。
可佘青还是没有放过他让自己担心受怕的过错,他板着脸,道:「你当你是什么人!居然在这样的时候胡思乱想!说,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还有,你究竟要不要命啊!就算你不要了也得替我想想,你看花沧雪那妖怪这么疼你,特别是他叮嘱了让我好好看着你;要是被他知道了,我还有活路吗我!那妖怪……」
天韶看着带着一堆人走了进来的花沧雪,脸色很黑的关月风,很理智地退到一边。佘青见他服了软,心里那高兴劲别提了。这些天的恶气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还要接着说下去,就觉得气氛有些古怪。慌不迭地往后一看,只见妖怪和妖怪他老公两人笑得像狐狸,当然,后面那群人佘青是自动忽略了。
「我这妖怪这么了?」花沧雪笑得愈发灿烂了。
「你,你们什……什么时候进来的。」佘青舌头打卷,肠子都悔青了。不知道这次又会有什么样的奚落。
「哼?当然是你说我家沧雪是妖怪的时候。」关月风笑得更加温柔了,配上他今日刚巧穿着的白色锦缎,负手而立,看上去温润又纯良。当然,了解他本性的佘青愈发心惊rou跳了。不知道这一行要是受了伤,不知道同时会吃多少在这人身上的苦头。
可自己是个现行犯啊!连狡辩都没话说了。佘青那个恨啊,特别是看着花沧雪对天韶嘘寒问暖觉得特别扎眼。可这三个他都没办法动,所以也就只能对自己下属吼了一声:「你们是猪啊!这么快就进来了。」
众人噤声,寻思着我们这么快进来和猪有什么关系啊!你这明明是迁怒,迁怒!可是心里有胆想嘴里没胆说,倒是花沧雪一听这话冷笑一声:「这些人也是我带进来的。要快也是我走得快,你这样说来我就是猪了?」
「没有啊!我哪敢说您呐!」佘青谄媚地道。
花沧雪理也不理,接着放出真气游走在天韶周身。
佘青见花沧雪没再说什么,卖力地说道:「我替他看过了,坏处没有,好处一堆……」
花沧雪又哼了一声,道:「我不会看是吗?要你来说?」边说边输入了一部分的真气,激发着和天韶的混合在一起,巩固他新筑的脉络。头也不抬地唤道:「月风,葛仙米。」
关月风从佘青身边走过,重重哼了一声,直把佘青吓得腿软。森可可立即上前搀住他,问:「头儿,你没事吧!」
佘青很想说他有事,而且还是大大的有事!可这面子丢不得,硬是将话咽了下去,轻松地一耸肩,道:「没,哪能有什么事啊!」
「确实,你得庆幸你今天够聪明。知道用月风给你的静魂香。」花沧雪接下关月风递过的蓝绿色的细丝,皱眉训道:「这么搞的,这么不小心。」
「抱歉。」天韶从开始一进来就想这样说了。可这两人脸上臭得可以薰跑十里地的任何生物,一吓也就忘了。现在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见佘青还在替自己挨骂便有些不好意思:「花大哥,是我自己乱来,和佘青没有关系。」
花沧雪看了一眼天韶,嘟囔道:「就你这性子,没人撺掇能有这么大的波动?骗鬼呐!」算了算了,这段时间也确实欺负佘青这家伙过头了,就当卖给天韶一个面子也就是了。而且,这家伙已经会替别人求情了,算不算自己的进步?「月风……」
「知道了!」关月风答。复又对佘青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佘青尖着耳朵听关月风的判刑,一众属下看这哪是平常那个以捉弄他们为乐趣的佘青啊,乖得就像头小绵羊似得。心里对花沧雪二人更是佩服得不得了,从初见时觉得惊艳,到后来对阵法的熟悉,再到那超乎常理的强悍,到现在打心眼里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