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银月如盘,寒意渐生。
窗外菡萏香销,入目唯余残荷一片,已然萧瑟。
但觉西风愁起,便是心中无限黯然,竟连一人推门而入都未曾察觉。
「师弟……师弟!」
「啊?夜师兄……」殷之离微微朝夜乌一施礼,收起了心中万千思绪,「你怎么来了?」
「倒也无事。今日京里来了一人,她应酬去了。」夜乌苦笑一声,十数日的未见他全身干瘪了不少。殷之离一见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不自禁地问了出来:「师兄,你没事吧!」
「能有甚事!这些日子她处心积虑地和我闹,直逼问我……」说道此处,夜乌意识到了什么,立即住了口。
殷之离心下顿感奇怪。又联想起那日夜乌看着自己画的天韶的怪异模样,追问道:「问你什么?」
夜乌盯着殷之离瞧了好一阵,直到后者再也忍耐不住出声要挟:「师兄,你我虽说是同门,可也无任何情分在;现今你有求于我,若不坦诚相待,如何能得我真心?」
「好吧!」夜乌叹了一口气:「你能告诉我所画之人究竟是何人么?」
「这与师兄所说之事又有何关联?」殷之离蹙眉道,寻思着现时敌我难分,不便暴露天韶。更何况若要说他俩的关系,这实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说道。当下便轻佻一笑,也不说道其他,只是看着夜乌,浅浅地饮着杯中之酒。
夜乌一愣,随即了悟。他寻着个闲适又高雅的坐姿,对殷之离说道:「其实也无甚大事。只是觉得那日你画中之人很像一人罢了。」
「何人?」
「你也知,一个人的风骨最难描摹,可你那画却诠释得十分之好。」夜乌淡淡道:「中秋那夜我和落合去了客栈你是知道的,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其实早就打听到了你身旁那人是个美人,那日去了也只是想着寻了过来,若是你在乎便可趁机要挟于你;若是你无意那便将那人献给当朝宰相的义子。说起来,今日来的便是这人。」
殷之离一听,就被被紧紧地握住。他随即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眼角一瞥夜乌,见他未发现其他,便立刻调整好了又问了下去:「我只是碰巧遇见了那人……」说罢又不经意地叹了口气:「不过,那人确实是很妙。」
「呵!」夜乌摆摆手,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去了你住的那院子,就在想办法破解你的阵法之时,身边出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落合当时一发现就立即兴奋了,因为她发现那是数百年的蛇妖。她练了七虿股,为了寻找最厉害的毒跑遍了整个天华,现下见了那蛇Jing立即便发动了攻击。哪知那蛇虽然受了伤,却仍旧厉害的紧。我们追着他好远,眼看就要追到了,结果不知哪来了一个男子,硬是两人全身而退,还逼迫着落合毁了辛苦炼制的活尸。」
「这和我那画又甚关系?」殷之离不解地问。
「我和落合躲在那活尸后面,落合修为不及我,感觉不到也说不定。可我就觉得那人说不出的怪异。」夜乌想了想:「那小子看上去很是邋遢,面上又是枯黄病态活像要死的病人,可他吹笛子干扰落合命令的时候,又让人有说不出的风骨。恰巧我回来的时候见了你做的那画,便觉得两者很是相像。」
殷之离终于轻笑出声,口中说道:「那怎会可能,我救下的那人可是差点死在了泉郡。」
夜乌见状亦是一笑,说道:「确实是愚兄唐突了。也罢,师弟你休息吧。落合也快回来了,我也会去了。」他摆手道过晚安,便出了房。
月亮躲进了云层,整个房间变得越发的Yin冷了。殷之离无力地瘫在桌上喃喃:「天韶,你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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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嚏!」
「伤风了?」花沧雪左手探上天韶的额头,嘴里说道:「我叫月风替你看看。」
「不用了,花大哥!」天韶慌忙摆手。「没事的,只是有虫子飞到鼻子里有些痒而已。别麻烦……」
「嗯?虫子?」花沧雪一虎脸,一瞪眼,让天韶乖乖地将话咽了下去。花沧雪扬着声音叫道:「月风,爬虫!给我过来!」
远处正在整理的二人纷纷打了了寒噤,乖乖地走了过来。只是相较于关月风的无奈,佘青似乎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日子他被欺负的次数太多了,现在他一听花沧雪说话就双腿发软。
「月风,你替天韶看看。好像有些发热。」见天韶还是那么吞吞吐吐的样子,干脆地说道:「不听话就把那块鱼拿出来!」言毕,花沧雪也自觉忍俊不禁,赶忙转过脸,憋笑憋得都快岔气了。
「好了,看看总是没错的。」关月风拉过不知所措的天韶,探了脉,从怀里掏出瓶药。笑道:「倒真是沧雪担心过了,只是身子骨有些虚了,这瓶药放在身边,一日一次,半个月来就会调理好的。」
「麻烦关大哥了。」关月风笑道:「我说我怎么也算你的大哥,这样和我们客气你也不怕我们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