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风掰开紧握的双拳,只见那手上满是老茧和细小的割伤,虎口还有被震碎后愈合的痕迹。关月风若有所思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继续低头细细地检查。花沧雪看着他脸上愈来愈冷凝的神色,担心地问道:「月风,怎么了?」
「别担心。」关月风检查完了,指着死尸道:「这人身份应该是死士没错,善于用刀,逃匿速度一流。只是他的死因有些奇异,不像溺毙,而且浑身上下连个新伤口都没有……」
「啊,好讨厌的气味。」佘青从天韶怀里探出脑袋,吐了吐信子。最终「跐溜」一下落在地上,抖落抖落了身子,又变回了小孩子的模样。天韶掏出一套衣服递过去,问道:「可以变成原型了?」
「嗯,就在刚才。」佘青麻利地穿好衣服,踱到那死尸旁边,又重复了刚才那句:「……好讨厌的气味啊!好臭!」
「臭?」这回莫说天韶,连关月风都有些莫名其妙,道:「这尸体尚未腐烂,哪来臭的道理?」
「不对!我说的不是腐尸的气味。」佘青摆摆手,冲天韶道:「还记得去年我们中秋夜的那场恶战吗?那活尸身后的人就有股这样的气味……这人身上的气味虽然淡,但是我敢肯定,绝对和那卑鄙小人有过接触。」
「制作那七虿蛊的?」关月风摸摸下巴,道:「难怪……那么他死状怪异也就说得通了。」
天韶盯着那惨白的脸,似是陷入了沉思。忽地他猛然一跳,执过一旁发呆的剑苍玄的右手,细细看来没有任何怪异的状况,舒心地一叹。随即又扭头朝关月风道:「关大哥,你快替剑看看。」
剑苍玄从方才起就是一脸莫名其妙,不过对于天韶的动作也未作阻止。现下明白了他的意图,淡淡的舒了一下嘴角:「不必了,我没……」
「什么不必!」天韶愠怒,斜着眼睨着剑苍玄:「当时我和佘青可是差点命丧那人手上!谁知道会不会有更歹毒的招式啊!关大哥,麻烦你了!」
「好了好了,看看总是没差的!」关月风好笑地面部表情愈发生动的天韶,庆幸现如今的他对于熟识的人能越来越好地表达情绪。关月风掏出银针在剑苍玄的手上扎了几下,道:「对于巫蛊我也不甚了解。除去常见的肯定也有些无法检测出。不过天韶你也不必担心,毕竟能难住我这医圣的东西少之又少。」
天韶瞬间绷紧的脸又缓缓放了下来。关月风见状一笑,扭头对花沧雪挤眉弄眼一番。佘青万分郁闷地看着眼前这两对,心说若是不出声那可得拖到什么时候,他可不愿今晚又是天为被地为床啊!
「几位……」
「天韶,替他奏一曲安魂吧!」花沧雪抢在佘青之前开口了,道:「虽然非亲非故……嗯,也当测试一下你的能为吧!这种不知被如何折磨的枉死鬼可是很难超度的哦。」
「好!」天韶掏出寒馥席地坐下,一曲悲怆又痛苦的曲子缓缓从指尖溢出。天韶反复运用角羽两音,不住地压揉琴弦,将在战斗中的绝望惊恐无限的扩大。拨动愈来愈快,天韶随着琴弦引发出来的真气激昂了起来,人死前的那种愤慨被无限地扩大,最终戛然而止。天韶拍下琴弦,静默了一会,再次以深重的宫音为主调,表现出了他的魂魄对于现世的眷恋;而后天韶渐渐地使用其轻快明亮的调子,将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释怀了的心情表达了出来。
至此,一曲终了。
花沧雪瞠目结舌地看着天韶,对于他的如此成长显然有些预料不到。他走过去拍拍天韶的肩,实在不知该如何夸赞。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关月风几人亦是对于天韶的进步十分吃惊。佘青先前还对和他订立契约有些许不满,现下确实打心眼里开始佩服起他。佘青眼睛晃啊晃地四处乱瞅,忽地看到那原本平静的尸体腹部渐渐膨胀起来。
「小心!」
「嘭!」
几人迅速向后一退,那尸体应声爆开,rou末散落了一地。几人趴在远处看了好一会还没得动静,终于下足决心上前一看。只见那被炸开了腹部的尸体里一层一层白色的死虫,就似蛆虫一般。
「啧,真恶心啊!」花沧雪一脸嫌恶地撇开脸,天韶眼一晃似乎看见一道明黄,捡过一根棍子将它扒拉出来。花沧雪忍住恶心也执起一根木棍戳戳戳的,倒也又找到另外一块白色丝帛。
剑苍玄将那明黄的摊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些机密的消息,对于他们这种不问政事的人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异常。几人又摊开第二张白色丝帛,这次上面的东西,让他们着实骇了一跳。
佘青指着那丝帛上的画像,不确定道:「天韶,这画的,似乎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