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瞧见那惯穿白衣的无赖官人噙着盈盈笑意向自己走来,赵青禾回过一直愣着的神,习惯性的,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替那人斟上了一杯茶。
景云逸也不客气,端起杯一饮而尽,而后痞痞笑着,伸长手继续向赵青禾讨茶喝。
赵青禾也不恼,又给他倒上。反复几次,等景云逸终于补充够了水分,方才想起对上来之时赵青禾yin诵的那阙词做出评价。
“好是好,未免有些伤怀。”
“是一位词人写给他的亡妻的。”赵青禾淡淡道。
“原来如此!”景云逸盯着赵青禾若有所思“那想必他十分挂念他的亡妻了。”
“或许是吧?”赵青禾低下头“或许也不是,毕竟他在作这首词的时候已有一位更年轻的新妇,也许他只是缺一个想写点什么的题材罢了!”
景云逸没有说话,乌黑的瞳眸定定的看进茶杯中自己的倒影。他清楚的看到水面上的自己眉间褶皱的犹豫。然而半晌他闭上眼痞痞的笑开来,再睁眼的时候又是赵青禾熟悉的风流痞公子。
将一直心事重重对他视而不见的赵青禾抱起来放进自己怀里,景云逸轻佻的勾起赵青禾的下颚,轻道:“那又如何呢?男人么?娶了新妇不代表不思念旧人,思念着旧人也不能一直鳏夫独处。我倒以为,能写出这样的词来,这人到不失是个情种。”
明显的感觉到怀中之人听到他这番话之后,瞬间有些僵硬的身体。景云逸死死的抱住赵青禾的腰肢不让他挣脱,以更轻佻的口吻道:“倒是听青禾悲悯的口吻,莫不是在替那亡妻不值么?呵呵!我朝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况如嫡无所出,更要主动为夫寻妾。这本是女子需遵从的纲常,青禾不胜唏嘘的新妇说不准便是由那亡妻寻得。如此贤德,才叫那夫死后仍念念不忘。才有了这哀婉动人的词句呢!”
“是吧!”赵青禾苦笑着,拉开景云逸一直死死扣在自己腰间的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会这样说,真不愧是你。”
景云逸不以为然的挑挑眉“青禾以为呢?”
赵青禾叹气“比起三妻四妾尽享齐人之福,我或许更向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吧!那个与我执手偕老的人,不需要艳压群芳、亦不需要倾世独立,我只希望她能够全心全意的与我在一起、相信我,而我也必将全心全意的爱护她。而后一起慢慢老去,一同走进坟墓…”
“扑哧!”没等赵青禾说完,景云逸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青禾真个好怪!一辈子只对着一个人?真难以想象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生活?”
“是吧?”赵青禾也笑了,笑的自嘲。“这世间的男子恐怕没人会这么想,也没人能做得到!”
“或许在下能做到呢?”一个清越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帘子翻动,一身青衣锦绸腰配同色玉带的人走了进来。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赵青禾皱眉。塌鼻子塌脸的标志性平凡长相,便是司空府那个与司空静长得南辕北辙的二少爷司空临。赵青禾叹口气,给景云逸使眼色,景云逸会意,受完司空临的礼,便推脱有事离开了。茶楼的包厢里只剩下赵青禾和司空临。
赵青禾并不意外司空临会来找他,事实上他也早就等着他来找自己。那么刻意的接近过云莲之后,他不相信他是真的喜爱上了她,而无任何附加的目的。赵青禾等的就是这样带着目的的谈判。
“不知二少爷所言何意?青禾驽钝,还请二少爷明示。”赵青禾悠悠喝了口茶,不甚在意对方的主子身份,连礼都懒的去行。
司空临忍住对对方无礼的不悦,竭力真诚道:“我会迎娶云莲,并一辈子只有她一位妻子。生同祲,死同xue。”
“条件呢?”
“司空府,我要成为司空府的主人!”
“二少爷弄错了吧?”赵青禾闭上眼,掩住眼底的嫌恶。“青禾只是个账房先生,从来都不是司空府能做得了主的人。”
“我知道!”司空临目光炯炯“但是先生的才能整个绿林县都知晓,更遑论您与知州大人的交情。我相信只要先生愿意,那么司空府必将手到擒来。”
“承蒙二少爷高抬。”一阵厌恶在心中升起,赵青禾突然不想再与眼前的人共处一室,站起身准备离去“然赵青禾自知浅薄驽钝,恐怕要让二少爷失望了。再者青禾与景大人并无瓜葛,无论谣言如何,还请二少爷相信,青禾并没有能够在景大人枕边吹风的能力。”言罢,便放下银子转身要走。
“我与云莲已然同房了”看着赵青禾蓦然转身眸子里散发的Yin鸷,司空临知道押对宝了“但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娶她,毕竟他只是个婢女,身无长物不是么?”
“啪!”话音刚落地,赵青禾就忍无可忍一个巴掌甩在司空临的脸上。然而司空临好似早知如此般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