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禾是被饿醒的,晚饭没吃,早上又睡到日晒三竿。等他感觉到饥肠辘辘不得不爬起来的时候,大白两天的,竟看见满屋子的星星。
赵青禾呻yin一声,又倒回被子上。等着脑子里那股盘旋不去的晕眩转过去,即便听到脚步声,他也没半分力气爬起来查看。直到温热的布巾敷在额上,赵青禾方才眉头舒展、低叹一声,睁开眼虚弱的向照顾自己的云亭道谢。
“小哥,请个大夫来看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用布巾轻轻擦拭着自家小哥的鬓颊,云亭的脸上布满了担忧。
“不碍的!”赵青禾挥手,嘱咐云亭“也别告诉静儿,我没啥大病,就是累了,休息休息就好!”
“小哥…”“没事儿!”打断云亭的恳求,赵青禾叹息“况且现在也不是闲闲看病的时候,云亭,小莲的事儿已经一点儿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小哥?”“小莲她…”赵青禾咬咬牙“她…她已然是司空临的人了!”
“怎么会?”咣当!大惊失色之下,云亭打翻了手边的铜盆,衣襟裤脚瞬间shi透,却孤寂的得不到主人半分关注,静静地一滴一滴滑落着水珠。
“如此,爹娘他们…”好半晌,云亭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开口道“势必要让云莲跟二少爷成亲。”“这也正是司空临用来威胁我的把柄。”只一瞬,云亭便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种时候如果小哥还是坚决不帮二少爷,那么小莲一辈子就毁了,而爹娘也绝对不会原谅小哥。”云亭急了,猛的站起身来。
“可是,这根本就不是帮谁不帮谁的问题。弄不好,大家都会没命。就像大少爷那样!”“所以…”赵青禾抚额苦笑“只能让爹娘和小莲先离开,后面的事我会安排。”
“云亭!”唤回仍在震惊中的云亭的神志,赵青禾望进云亭依旧愣怔的眼底“静儿答应这件事交由我处理,我必须赶在司空临前面做出决定。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阖上眼,掩住眼底的伤痛,赵青禾的语调沉积着满满的无奈。
云亭却是懂了,弯腰把水盆捡起来,放回矮凳上“我明白!你吩咐吧!小哥!”
半个月后,一辆马车从司空府的后门出发,往赵青禾曾经住过的李村行去。赶车的云亭虽然极力想要避开众人的口舌,但即便是最常见的黑色车衣,也阻挡不住人们对赵青禾以及李家探究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的谈论。
更遑论,李村那些至今还为当年李家能够进入司空府而心怀嫉妒的长舌妇人。李家人一下马车,村人马上围上前来,七嘴八舌的批评起来。
“当年走的时候多么的风光。”“就是,回来却像老鼠一样灰溜溜的。”
“儿子还是亲生的可靠,养别人的都是白眼狼。”
“把老子娘妹妹都扔在村里,自己倒在城里享福,赵小子果然像人们说的那样,学坏了。”
“怪不得找不到姑娘成亲呢!这种人迟早要遭报应。”
“说是跟县老爷和府里的少爷们腻着哪!李家倒是养了个兔儿爷!”
无论村人说什么,李家一家四口都静静的,悄悄地搬着行李,一句话也不搭。搬完了就关起院门,进屋打扫去了。围观的人见主家根本就不理不睬,摸摸鼻子,也自动散去了。
“他婶儿,慢点走,我到你家坐坐。邻家媳妇儿,来来来,你也来。”女人们还是不甘心,自动自发聚会说闲话去了。
“如何?”对面山头上,站在狗剩坟前,赵青禾看着李家人回到旧屋。淡淡询问着身边身材颀长但相貌平凡的年轻人的意见。虽是一身布衣,但毕竟出身富贵大家,司空临时至今日尽管被迫放弃司空府所有家财,身上的气质却一如既往雅致逼人。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司空临苦笑,摊开手掌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如今我什么都没了,如若不是你的缘故,可能连命都要输给司空静了。我还有什么资格与你谈条件呢?”
“你明白就好!”赵青禾语气依旧淡淡的“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这一切只为我的妹妹云莲。如果有一天你再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我会将你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狱。”
“我知道。”司空临缓缓抬头,死死盯住赵青禾的脸“我会按照你的安排入赘李家迎娶小莲,并一辈子呆在李村,再不踏进城里半步。”
“如此,甚好!那么你去吧!”赵青禾转过身看着墓碑上狗剩的名字,眸子流进一丝暖意。
“可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司空临蓦然失声大喊,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将李家人全部送回乡下,让世人唾弃你不义不孝,也不愿意帮我?为什么要在我的账上作假?让我经营的产业全部无法维系?为什么要在父亲面前陷害我,让我在司空府没有立足之地?为什么?为什么不选择我?”
“为什么?”赵青禾目光温柔的摸摸狗剩的墓碑。转过头,嘴角牵起残忍的弧度“为什么吗?二少爷,你可知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注定?”
“并非是我不选择你,而是这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