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禾再次醒来的时候,七窍感官之中最先恢复的是听觉,意识尚且朦朦胧胧的,耳边却清晰的回荡着咕噜咕噜的车辙声。然后顷刻之间头颅深处的抽痛和四肢的酸麻无力便铺天盖地的淹没了他。
赵青禾痛苦的蜷缩起身体,闷哼出声“疼!好疼!疼死我了!”
不久,耳边一直在响,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的车辙声蓦然消失了。赵青禾感觉到一双手将自己抱了起来,唇齿被温柔的撬开,清甜的水缓缓流进干涸的喉咙。赵青禾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挣扎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却夹杂着怪异的兴奋与惶恐的脸。
赵青禾眨眨眼,四处张望下身处的马车,再定定的看看眼前全然陌生的不知名老兄。
“那个…”赵青禾试图与他沟通“老兄?你该不会是把我绑架了吧?”在对方愣怔不知他所谓何云的时候,他又积极地试图跟人家讲道理“我不值钱的!你瞧!”赵青禾掳起袖子“我体无二两rou”扯开袖袋“身无半分银”咳嗽两声“夹带身染难愈怪病,命在旦夕。你绑架我很不合算的。”
“不会!”陌生人嘴角抽搐了下,却动作轻柔的将他放在车厢的软榻上,声线粗哑低道。“不会什么?”赵青禾好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谁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死!”陌生人替赵青禾掖好被角,转身撩起帘子继续赶车上路。
“唉!我自己都说不准,你又怎么保证的了?”赵青禾喃喃道,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本来是想探探体温,看自己是否发烧,却因为手和额头温度一样高而不得不作罢。
这段时间他真是太脆弱了些!赵青禾暗忖。一个小小的邪风入体,也就是现代人所说的着凉感冒,竟被他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而且目前病情似乎还有不断演化升级的迹象。
他会不会死啊?赵青禾打了个呵欠,无聊的想。以前念大学的时候所谓穿越小说他也还是看过那么两本的。很多时候,如果只是魂穿的话,只要古代的身体死了,似乎也是能回到现代的啊!他如果死了,是不是也能回去呢?眼前刚闪过美妙的电视机、手机、电脑,另一个根源性问题也随之而来。唉!回去还得接着找工作,否则还是啥也没有,真是麻烦。赵青禾的意识在进入昏睡前,堪堪最后闪过的是:被子好舒服,回去一定要带一床。
赵青禾到底也没能有机会试一试是否死了就能回现代的事儿,反而每天都被那陌生人灌一大碗苦死人不偿命的汤药。不喝还不行,赵青禾愤愤,那家伙就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连他不要喝药想耍的花招都一清二楚。听清楚了没?是想!意思就是他赵青禾自跟这家伙莫名其妙的赶路以来,回回那花枪还没拿出手,就被人家全掐死在肚子里。
当然了,绑票之说,赵青禾也不好意思再拿出来贻笑于大方之家了。为啥?因为人家比他有钱!给rou票穿贡品雪蚕天丝织的衣服,铺上等绫罗绸缎做的被褥,一天三顿药喝的全是千金难买的稀罕之物。还…还…绑架他?连猪都要笑了。
不过也拜那个三混子打不出个闷屁…不对是沉默是金的仁兄所赐,赵青禾的病倒是真的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了。虽不至于恢复成先前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不安分泥鳅一尾,但也终于可以出来见见久违的太阳,努力的杀杀菌,进行下光合作用了。尽管如此,每每路过城镇投宿的时候,那位仁兄也还是依然雷打不动为他请郎中看诊。
让赵青禾郁闷的是,每个郎中来了只有那么相同的一句话“公子身体大好,然心思郁结。所谓病由心生,只有打开心结,放开怀抱,方可痊愈。”他看起来很纠结么?行车的路上,赵青禾捅捅身边赶车的人,眼睛瞪得圆圆的,问道。大有你要敢说是,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可这位仁兄竟然连个正脸都懒得给他,只一句时间到了,就单方面结束了他今天的太阳浴时间,把他扔进车厢里,拿个屁股对着他。
郁结就郁结吧!摸摸鼻子,赵青禾认命的展开被子,开始他今天的午餐前小睡。至始至终他都没发现,那赶车的人眼底流露的深沉痛苦,和握着缰绳的手指间忍耐的紧绷。
两个月后。
赵青禾望着眼前宏伟、华丽的宅子,啧啧称奇。京城果然不是一般的地方,赵青禾比了下高度,这么高的宅门,再比下宽度,这么幽深的庭院,真不是绿林县的那些小鱼小虾可以比拟的。再瞧瞧那个自称是管家的老伯,赵青禾更感叹了,连服务态度都好的没话说。经济文明!经济文明!经济水平提高了,人的素质便自然高了起来。这种东西在哪儿都是存在的呀!
心情愉悦的跟着护送自己进京的陌生人往府里走,赵青禾本来以为要向几年前去司空府一样走上小半个时辰。谁知,沿着那府里的主路刚走了一刻钟,蓦然左转竟向着那华丽院落旁边的曲径通幽处行去。
层层叠叠的爬山虎掩盖住了炙热的阳光,只剩些斑驳的影子闪在雨花石铺成的路面上。满满青草的气息沁入鼻翼,赵青禾舒服的眯起眼睛。梦游似地走过那条小路。
然而走到尽头,却是另一番光景。华丽不再,古朴尽显。房屋设计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