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赵青禾掩口连连打着呵欠,满脸的无聊之色,一点也没有第一次游逛京城的激动和惊叹。没办法,走了小半个时辰了,他实在是看不出这京城有啥风光可看。
若论风景,老赵已来到盛澜四年;虽说小小的绿林县不可能与繁华的京城相提并论,但由于经常出外做生意的缘故,这片大陆的山山水水、自然风光,虽够不上饱览,但比这京城美的、纯朴的老赵早已欣赏过不知凡几。
若论街市,习惯了21世纪高楼大厦的满目奢华,高架云桥的车水马龙,京城这种一眼便能望到头的小摊小贩,赵青禾也委实提不起溜达的兴致,更别说他现在住在尚书府,吃的用的原就比这街上卖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实在是无聊的紧,赵青禾看看日头,不想再浪费时间,打算在这附近随便找个酒楼解决了中午饭便回去。
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赵青禾举目四顾,细致的打量起这座名为沁香居的酒楼。门面气派、装潢雅致,门廊、窗棂即便不是构造复杂的雕梁画栋,却也处处透着匠心独用的细致。金褐色布局的古色古香让人觉得满屋子的富丽堂皇却偏偏和那庸俗扯不上一丝的关系。
摸了摸简单厚实却做工Jing美的桌椅,赵青禾叹口气,他这莫不是走到什么不该来的地方了罢?!
赵青禾随司空静经商四年,走过许多地方,再加上对这个国家经济问题的担忧,所以这些年来没少打听这片大陆上的商贾人家与富户。虽说这些年来由于司空府的推陈出新,盛澜的商业贸易状况已经大为改善。很多人也开始仿效司空家的做法,大行商道、囤积财富。但士农工商,无论多么富有,商人终究还是下等。
看这酒楼装修的如此典雅、气派,却不是那些虽然家底殷实,却成日战战兢兢的的普通商人敢建筑的规模与风格。更遑论天子脚下,士尚且畏畏缩缩不敢放肆,更遑论商乎?唉!赵青禾复叹气,没出息的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终究,还未等赵青禾几人将屁股下的凳子坐热,一脸寒霜举止倨傲的男子便奉主子之命前来邀请他到楼上坐坐。
无奈举步往楼上走,赵青禾郁闷之余,越发的后悔起出来的冲动。
跨进带路那黑衣人曲腰恭敬打开的门扉,赵青禾一眼便撞进了一双幽深、晦暗不定的眸子里。赵青禾愣住了,像初次见到司空衍那般与眼前人定定两两相望。但这次却不是因为这人也有让人叹为观止的容颜,而是——气势!
让赵青禾动弹不得、全身发寒,侵略他所有感官系统的霸气!黑压压的仿佛遮天蔽日的乌云,经由那双漂亮的眼眸直直的传递到赵青禾心底深处。只瞬间便攫取了他的呼吸,掠夺了他的思维。
半晌,那双眼睛却盈盈笑了,所有的威压、气势随着这一笑瞬间消散无踪。
“赵公子!请坐!”清朗的声音传入赵青禾耳中,赵青禾方才由愣怔中醒悟,迷迷糊糊的听从那人的指示坐了下来。
“奉茶!”
赵青禾一口一口裰饮着茶水,发怔的神经渐渐的冷静下来,恢复了思考。抬起头,他细细打量起坐在对面的人,剑眉星目、面容俊朗、鼻子挺秀,是一张非常英俊的男人的脸,不像司空衍和景云逸那般漂亮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但…赵青禾垂眸,掩下眼底的思绪:不管这人长相如何的明朗,都掩盖不了他噬人的气势。不…应该说面对自己,他根本没想要掩盖。
“吾名黄宵,是云逸的朋友,很早便听云逸提起过赵公子,今日巧遇便冒昧请赵公子上来小坐。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不敢当!承黄公子相邀,实属青禾之幸!”赵青禾淡淡的还礼,不冷不热。
“赵公子客气!”寒暄过后,赵青禾便沉默了下来,对桌的人也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闭口不言。两人各自转动着心思,一时间除了喝茶的声音,整个包厢一片静寂。
“啪”折扇的开合声吸引了赵青禾的注意力,不自觉的看向那人轻摇的扇面。是时下文人墨客们最偏爱的白菊墨题面,没怎么注意那扇面上究竟写了些什么,反倒是那字体吸引了赵青禾全部的注意力。
“如何?”见赵青禾有些愣怔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折扇,黄宵轻笑道“赵公子可是喜欢这折扇么?”
“并非!”赵青禾慢慢的说,目光离开黄宵手中的扇子“只是些许从前的商奴本性作祟罢了。”
“怎么说?”黄宵兴味道。
“黄公子手中的折扇看似很普通,既无高山流水做衬,亦无花鸟鱼虫装饰,只一笔隶撰道尽持扇人的风骨。但…”
“如何?”“那扇骨却是万中无一的Jing品,如若青禾没看错,黄公子手中的折扇,并非是单层扇骨,而是镂空雕刻双层扇骨,在一片薄薄的檀香木扇骨上作刻本就不易,更何况既要镂空,还要考虑扇骨的硬度,当真是神乎其技。”
“原来如此!”黄宵笑道“这么个小物,没想到却被赵公子一眼看透。”
“不敢当!在青禾看来,扇骨虽然Jing致,但扇面的题字却也不乏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