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爹,简直绝了。别人是儿子伺候老子,他爹倒好,简直是把儿子当祖宗供着,当行动无能的婴儿看着。
呵呵。
想到这儿,他Yin暗地笑了笑。走到连落水面前伸出手,道“洗手。”
连落水看了看他,随即一言不发的将人挟起,到了马车处,还未开口便见梵心笑yinyin地靠过来,打趣道“你们这两父子当真感情好,便是片刻也是分寸不离呢。”
连落水取了水囊来,将连细雨的衣袖挽了挽,方才倒出水来给他洗手。
连细雨边洗手边斜了梵心一眼,取过侍人递上的手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手,往马车走去,走到梵心身边时脚步微顿,贴到他耳侧轻轻说了句话,如愿地见他脸色发僵,方才满意地扔了手巾上了车。
身后的连落水一把将那飞起来的手巾捞住塞进了袖里,无奈地笑了笑,跟着上了车。
梵心愣过之后突然大笑出声,“有趣,当真是太有趣了,哈哈。”
再度启程上路后,连细雨脱下了外面的裘衣,侧身躺在了榻上。
连落水将药罐取下,又放了壶清水在上面煮着。用纱布捂住壶口滤掉药渣,他端着药碗突然咧开嘴无声笑了起来。
他的桃桃儿真的是太可爱了。
什么叫‘嫉妒也不会变成你爹’?这孩子是在向梵心炫耀自己的爹爹有多好么。想到这里,他的神色不禁温柔了几分,看向连细雨的眼神又恢复了温度。
他的儿子,果然也像自己爱他一样爱着他爹。真好。
连细雨自然不会知道连落水的脑补,他只是恼怒于梵心的Yin魂不散。随便哪哪儿都能冒出来蹭个出场率,简直不能更烦。虽然没深入接触,但却直觉地对这人喜欢不起来,真是怪怪的。
也罢,敌不动我不动,像刚才那样说那话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幼稚。也不知道连落水是否听见了。若是听见了……
想到这里,连细雨先自己呵呵了——爹爹一在身边便生活不能自理心理退化到婴儿期什么的想想也是够了。
连细雨兀自在这胡思乱想,身后连落水的声音响了起来,他道“桃桃儿,起来喝药了。”
连细雨莫名一哆嗦。这是肿!么!回!事!他爹从昨天把他扛回屋就再没主动搭理过他,现在突然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叫自己简直不科学!
心里暗搓搓地各种猜测着,他还是乖乖地转回了身,伸手去拿药碗。
连落水见他笨拙地翻身,眼里多了一丝笑意,避开了他的手,上前将人半搂在怀,柔声道“既是不想动,我便喂你也就是了。喝完了药多睡会儿,待到了宿处我再叫你起来用膳。”
连细雨八风不动地任他摆弄,让喝药就喝药,让躺下就躺下,让睡觉就闭眼。
他算是想明白了,连落水虽然一直纵着他却也不是无条件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折腾了自己,作为生身之父,连落水必然会心痛担忧。若论之孝之一字,连细雨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分。话又说回来,看着二十四孝老爹突然摆个冷脸,就是他自己也浑身不自在。想想自己身上这堆衣物,他深觉然也。
连落水显然很满意连细雨的听话。自收了药碗嘴角便一直噙着一抹笑,待得梵心上了车也未曾撤下。
梵心掀开帘子的手一顿,眼中暗了暗,随即笑着坐到连落水对面,问道“何事如此开怀?”连落水不是不常笑,只是不常在人前笑。一则他性子本身就有些乖僻,喜怒很难以常理去揣摩。二则他长的太好,本就引人眼球,若是笑起来就越发让人容易看住。他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却也深觉那些视线太过恼人。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便也笑的少了。至少,在梵心认识他的二十多年间,见到的次数也并不算多。
连落水敛下笑容,淡淡道“无事。”他侧身从榻下隔层抽出棋盘,对梵心道“手谈一局如何?”
梵心自然无不允可,接了棋笥过来摆好,又给二人斟好茶水,便当先不让的执黑子先落。
连落水挑了挑眉,接着落子。
两人一下便是半日,直到连细雨醒了还未分出胜负。连细雨懒懒地在榻上挪了挪身,侧躺着看向棋盘,见两人势均力敌一时分不出胜负,便也失了兴致。他闲极无聊,便懒洋洋地打量起两人,边看边深觉入眼。这两人无疑都是长得极好的,连落水不说,看了几十年还是觉得好看的天怒人怨。梵心虽不及连落水,却也是极为出众的长相了,且他气质温雅如玉,较之连落水多了三分人气,真真是令人心动——当然,这份心动得建立在他闭着嘴的前提下。
譬如此时,只听那低软的声音轻轻响起,便似一根羽毛拂过了心底,让人不由一哆嗦,他道“可还满意?”
连细雨一个激灵回神,撇了撇嘴,一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转开了视线。
梵心手上一顿,旋即大笑出声,边笑边摇头,对连落水道“看你这儿子淘的,跟他爹和叔叔眼前还装起样儿了。”
连落水眉间微动,不语。落下最后一子,淡淡道“你输了。”说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