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心的脸色随着他的视线所及变得僵硬,他侧头看了眼一旁的连落水,却见他满眼柔和的看着连细雨,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便轻轻叹了口气,不舍地抚了抚手中的玉笛,然后将之递了出去,“既是跟了你,便也算得这笛子的福气。只望细雨多加爱护,便是全了叔叔对你的一片情谊。”
连细雨也不接过,只是神色严肃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伸手将他的手推了回去,认真地道“既是心爱之物,便不该轻易割舍,情谊什么的哪比得上心之所属。”他微微垂下眼,负手转身向门边走去,忽又侧头看着梵心笑了笑,“说笑的呢。且放心,我从不夺人心头所好。”说完便推门出了屋。
梵心一时有些反应不及,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连落水,却见他盯着半开的屋门,眉头微蹙,便只笑了笑道“你这儿子当真特别。”
连落水猛然回头,视线极具侵略性地盯在他身上,似乎是想透过那层微笑看穿他的内心。梵心的笑容在他强大的气势下已然无法挂住,他收敛神情,毫不示弱地抬高下颌与他对视。
良久,连落水方才撤回视线,淡声道“自然。”他回身往内室走,口中道“出行事宜还劳你多费心。”
梵心本是垂着头,听见他的话便勾了勾唇角,而后声音轻快地道“这是自然,我必安排的妥妥贴贴。”必不会让你的‘宝贝儿子’多受苦楚,呵呵。
若问连细雨去了哪,必定不是常人能想得到。
这货趁着刚才那出出了门,便是存了想要溜出去的打算。心中存了期待,脚下便不自觉快了起来,穿戴好早就藏在一边的蓑衣斗笠,他顺顺当当地避过人从侧门走了出来。
知道在外面待不了多久,但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天天被看管死死的,还要被‘梵心叔叔’缠着,简直神烦。固然是他身体差,这天气也的确不适宜出门,但他想看看外面的景色,只要不是全是房子。
从未想过在不见高楼大厦的这个时代,他也会因待在房屋建筑中觉得压抑憋闷。
深深吸了口shi凉的空气,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泥泞的小道上,全然不在意脚下沾满泥水的野草蹭shi了他的裤脚,细细凉凉的雨水打shi了他张开的手臂。
干净的空气,冷的醒神。氤氲的雾气,晕染了整个世界。浓翠的绿,成了朦胧雨幕中唯一的亮点。
爽。
连细雨觉得很开心。就这么简单就这么单纯的就觉得很开心了。
不受拘束的世界,空旷豁然的环境,没有人烟的嘈杂,便是满心污秽也能洗的干净了似的。
真好。
连细雨觉得醉了。这一瞬间,他想不起连落水,想不起自己满身病痛,也想不起那些乌七八糟的人乱七八糟的事。于是,他得意忘形了。扔掉了斗笠,脱掉了蓑衣,他放肆的在雨中奔跑。
“连!细!雨!”愤怒的咆哮带着令人心颤的气势,自嗨中的连细雨被那吼声震得一顿,脚下不稳便一头栽了下去。
欲哭无泪的从地上抬起头,他木然地用满是泥水的手抹了把脸,趴在地上装死。
身后一阵风起,连细雨只觉身子一轻便被人提了起来,随后身上一暖,一件带着体温的大氅将他牢牢裹了起来,视线在瞬间颠倒,他头上脚下地被人扛起飞速移动起来。
他看见周围的景物在眼前快速掠过,看见撑着伞的‘梵心叔叔’对他露出了个悲悯的笑容。他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悲凉之感。
Nozuonodie,whyyoutry。
呵呵。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死被逮住了,为什么他还敢肥着胆子在连落水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去你的新鲜空气,去你的自由呼吸。你丫天天待在屋子里也没见憋死啊傻逼……
如此这般自暴自弃着,连细雨默默地在心底为自己点蜡。
生气的暴恐龙粑粑好可怕,嘤嘤嘤。
本就温暖的房间被人在四角放上绝不适宜这个天气使用的火盆,木桶中的热水冒着白色的水汽,连细雨被两爪剥光,毫不温柔地扔进了桶里。被人用大力气地拿帕子洗刷着,连细雨毫无骨气的乖乖坐好。
这般粗鲁的连落水,从未见过。一言不发,只是抿着唇满眼戾气的连落水,从未见过。
这样的连落水,总觉得有点可怕。
连细雨冷不丁一哆嗦,往水里缩了缩。
连落水手上一顿,随即毫不怜惜地拿帕子在他身上狠狠搓动,直搓到他满身泛红方才将人捞出来,拿了块大浴布将人裹了扔到床上,牵过被子包好,又取了毛巾将他头发包住,运起内劲将之蒸干。
全过程连细雨一声不吭任由摆弄,简直不能再乖。
顺着连落水的摆弄躺下,他偷眼去看他脸色。
连落水冷着张脸将被角掖好,看着他的眼神毫无暖意。见他看过来,便伸手捂在他眼上,冷声道“睡觉。”
连细雨自觉气弱,看他那般生气,更是不敢使性子耍脾气,便乖乖的闭上眼。
感觉到睫毛刷过手心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