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所有魂族的书,也仔细学了他们语言。将大致意思写在了布后头。只可惜魂族灭族太久,文字复杂,用法晦涩,女娲石又为魂族丹术之巅,所以其中很多我也是模棱两可,没个千把年,恐怕复原不了。”
太难了。
实在太难了。
一个门派的底蕴,一代代丹修的积累,一介奇才的灵光一现……无论丹方出自哪里,但凡是空前绝后之辈,都是旁人难以复制的。
百川散难,女娲石更难。
“我所能告诉你的,也不过里头有海兰花。海兰花为‘天道花’,自含大道。但想要强扭天道,抹去痕迹,还需往长生谷求‘忘栀子’。这二者是主药,尊者届时再寻个信得过的丹修,照我所补将边角修上一二,女娲石炼不出,却也能做出件替代品,暂且缓他一缓。”
顾清眠说罢,将布又仔细放回玉盒,双手托起,郑重递去。云长离接下:“多谢道长,请道长受我一拜。”
“尊者不必客气。”顾清眠笑道,“贫道只是不忍心,叫它这样埋没。”
言罢,他往嘴里放入一丸易容丹,转身跳下。幸而云长离眼疾手快,一道流云飞过,接住他向下。待得顾清眠双脚落地,忽而铃声大作。
云长离传音道:“告辞。”
顾清眠笑,他伸手,一道灵力攻向前方。山峦变幻不休,却将灵力悉数吞下,白雪渐现,幼苗抽枝,冰灯剔透。顾清眠走过,一步一步,足下踏雪,寒梅朵朵。
两名白袍道人出现眼前:“大胆!何人敢擅闯清寒观!还不速速离去!”
顾清眠挠挠头,做出为难模样。他伸手,掌心一块玉佩——那是出观前,掌门赏给他的。
“哎呀,哪里来的擅闯?”顾清眠讪笑道,“贫道这不是走丢了么?”
“劳烦替我禀报一声丹山长老顾清河,便说——顾双途,回来了。”
客栈里,子琀舒服伸了个懒腰,只觉回味无穷,迷迷瞪瞪想去够顾清眠。然而刹那间,他便察觉到屋内浓郁的福气。子琀翻身而起:“糊涂?”
无人应答。
他手上刺痛,子琀抬手,方觉不察,按上了如意花花粉。
玉妖是没有血的。
他看指尖上皮rou皲裂,露出碧色的底子。死气和上煞气,过处木椅腐朽,花草凋零。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疼。
子琀指尖一动,妖力蓬勃而出,将花粉花汁一概冻住。他眼底一冷,一层青雾飞向房门:“谁?”
琴声骤起,将雾烧得干干净净。门外进来一人,白袍素净,眉眼带笑。那人道:“贫道顾三,承顾清眠一诺,在这里等阁下醒来,带阁下去个地方。”
子琀起身,抬眼看他:“他人呢?”
顾三笑道:“他自有安排。”
语罢,他指下一动。焚琴起乐,落火成圈,正挡下子琀突然攻来的煞气。青芒弥漫,死气肆虐,玉妖脚下,木板寸寸枯朽干裂,锦绣成灰,飞鸟坠地。晴空突暗,白云苍狗,眼见着狂风大振乱雨欲来。
子琀一字一句:“人呢?”
顾三:“在清寒观。”
顾清眠若要回清寒观,何必瞒着他?
子琀眼底一冷:“小东西,别以为手掌焚琴,本座就杀不了你。”
青芒化作流水,拔地而起,屋外九霄哭嚎,风声嘶吼。
顾三依旧笑,然指下曲声清越:“阁下说笑了,贫道不曾欺瞒阁下。想来这满屋花粉是谁所放,阁下心底也有数。”
子琀冷眼看他。玉妖的眼极美,然而静望人时,凤眸狭长又冷,妖则妖矣,却染着份冥玉独有的死寂。
他一甩袖,将妖力撤去:“那你要带本座去哪里?”
顾三笑:“清寒观。”
子琀先是不解,继而反应过来:“他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座?他是不是又在琢磨些——”
琢磨些乱七八糟的点子。
顾三又笑:“这贫道可不懂。”
“阁下若真想知道,便随贫道来。”
子琀皱眉。他只觉自己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然而他四周扫了一圈,未看见蝶结,又忽觉大起大落间,心沉了几分。就好似落下万丈悬崖时,勉强拉住了一根细枝。
他心里是有他的,一定是有他的。
但他也在瞒着他一些事情。
那些打断的话,那些顾左右而言他,那些最初不敢应下的承诺。
糊涂,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到底瞒着我,在做什么?
顾三倒自在,只顾负琴而出。但他走着走着,忽又转身笑道:“是了,还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敢问阁下贵姓?”
子琀定住脚步。他沉默一会儿,没有回答。
顾三:“若是阁下不方便,贫道也就不问了。”
“没什么不方便——姓顾。”子琀道,“本座姓顾。”
顾清眠的顾。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