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陆遥站在叠翠楼外,看着叠翠楼装饰的花里胡哨的额匾,紧紧手中的剑。五年,楼里那个小家伙,等了他也有五年了。
别看叠翠楼起着这么个文雅名字,其实就是一个花楼,家大业大,做姑娘的生意,也做年轻柔软的男孩的生意,多年来一直生意兴隆,艳名远播。里边儿的姑娘小倌都经过严格训练,才色双全。
叠翠楼三院广为人知,松,竹,柏,而不多人知道的是,凝翠楼还有一个青院,专门做闭门生意,和其他三院都隔开。
至于这闭门生意,是叠翠楼一条不摆在明面儿说的规矩。叠翠楼有两道门,一道正门正对大街,开张迎客,叫开门生意。但还有一道偏门,在楼背后的小巷子里。那道门总是关着。一般客人走正门就是了,偏门是给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去敲的,就是闭门生意。
做闭门生意的青院,关的都是犯了错的小倌姑娘们。就因为一般的小倌姑娘们都不乐意去,青院客人不少出手阔绰,可有命挣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傍晚正是叠翠楼接客的时候,正门口人来人往,此时一身雪白道袍的陆遥,身高腿长,两肩开阔,手上提着一把雪白的长刀,一身阳刚正气,脸又格外俊秀,就显得格外扎眼,一进门就有小姐围上来,对他动手动脚,捏捏他的剑穗,抚摸他的肩膀,娇羞着声音问他“道长来这儿,做什么呀?“。
陆遥皱皱眉头,推也不是,继续也不是,勉强忍着满鼻的脂粉味,不着痕迹的抽开身,从小姐的包围中出来,整理整理衣冠,微微一颔首“麻烦姑娘们请老鸨出来,在下此番是来寻人的。”
姑娘们兴致缺缺的一哄而散,一个小侍女引他到窗边一片清净地方坐着等。
那桌上堆着瓜子果盘,还沏了一壶茶,陆遥把不离身的刀放在桌面上,端直正正的坐下。手中却不停摩挲着一块玉佩。
他当年去西南救急除魔,把阿怀留在这里,本来说两年后来接他。没成想那帮魔修格外难缠,又林林总总出了不少事,一拖再拖,让阿怀在这里等了整整五年。
五年前他走的急,阿怀的母亲刚生了病,他留了些钱财就走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
“哟!道长,听姑娘们说你找人,不知是看上我们哪位姑娘了?”正想着,陆遥的思路被老鸨的嚷嚷突然打断。只见管着竹院的老鸨挑着一方花巾,扭着腰,满脸堆笑,挑开帘子走了过来,管着松院和柏院的老鸨也跟在她身后。三人俱是一般打扮,只是手中方巾上各自绣着自己院的草木。
陆遥对她们一揖,“烦请您,松院裴怀”
老鸨们一听,对视一眼,摇摇头,帕子上绣着松叶的老鸨上前答话,“哎哟,不知您说的哪位裴怀?”
“非衣裴,怀远怀“
松院老鸨皱起了眉头,“您可确定是这位了?可我松院挂牌接客的,没有这位呀?”
其他两院的老鸨也跟着摇头,陆遥心头一动,莫非阿怀已凑够了自怜费,把自己赎出去了?于是说,“他是我的一位旧人,五年前尚在贵楼松院,不知道可还有人记得他?“
三人沉yin一会儿,资历最老的柏院老鸨突然惊呼一声“呀,您这一说我有点印象了。裴怀······裴怀······这孩子我好像有些印象,只是······”
“怎么?“
“嗨,不怪姐妹们想不起来,这孩子不在我松竹柏三院呢“松院老鸨用丝巾遮住嘴,嗤笑道。
“他······“陆遥追问,但见老鸨的脸色,心里却没由来的一沉。
“您要找他啊,怕是得去青院呢!“
陆遥一听青院,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皱着眉头来回走了几步,回过神抱拳道,“还请各位引见一二”
柏院老鸨摇摇头“青院和我们这儿不相通,从叠翠楼正面儿走不过去。客官您想去青院呐,得去后巷敲门呢”
比起叠翠楼花枝招展的正门,偏门可以说是其貌不扬。统共就一块破旧的门板,摇摇欲坠的盖在院墙上,门上连匾额都没有,若不是提前有人指点,没人能想到这竟然是叠翠楼的后门。楼后的暗巷也是狭窄昏暗,肮脏褪色,墙角积满黑色的陈年污渍,难以想象和正门的纸醉金迷只有一街之隔的距离外,竟然有这种地方。就像是繁华的外衣底下流出的脓水,蜷缩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整条暗巷只有偏门门上挂了一盏栀子灯,灯光昏暗,灯底模模糊糊能看见一个“青”字。
陆遥从一进暗巷就皱起了眉头,他敲敲那扇门,门应声开了一条小缝。
一个低矮的老头拎着一盏青灯把陆遥迎了进去,进了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正对着门是一块空地,后边的建筑,装饰不输叠翠正院浮华。
老头一路也不说话,引着他穿过回廊到偏厅落座。一路走来俱能听见一扇扇窗内,传来少年温软的声线,甜腻的喘息着,不然就是暧昧享受的痛呼,和低低的啜泣,惹人想入非非。
陆遥的眉头皱得更深,只当没听见。路上少有灯炷,一直到偏厅才亮堂了起来,这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