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拧着眉,“那你有没有熟人朋友之类的。”
江寻说:“过年嘛,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护士小姑娘提醒他:“你要不请个护工,实在腰疼去弄个轮椅。”
江寻其实没到那个地步,觉得自己还能走,说:“还好还好。”
护士小姑娘白了他一眼,连珠串一样地噼里啪啦说:“现在你当然还好,做完手术总要有人把你弄回病床吧,躺在床上有伤口不能动,总要有人照顾吃喝拉撒吧,麻醉没醒总要有人帮你看着点滴瓶吧?”
江寻这才如梦初醒开始找护工。
20.新年快乐
拍出来的片子江寻自己也看了,和医生之前判断的一样,棘间韧带损伤,医生说有可能是职业病,但他还年轻,职业病可能性不高,又问他从前腰有没有受过伤。江寻在职业选手中算是老将,可又真的还年轻,仗着底子好什么不舒服消停两天也就好了,没想到最后拖成这么麻烦的病。这病不大不小,有可能唯一方法就是静养,也不一定有用,网上多是劝少久坐少弯腰的回复。可是他发觉自己有病的时候,已经不是说停就能停的了。职业选手一天训练要在电脑前坐至少十个小时,比赛期间虽然没有那么久,但脑眼手高强度运作,如果是BO3还好,BO5到了拉锯战,没有三四个小时下不了台。
少训练一天,就比别人少一天。少打一场比赛,就少一次机会。火翼杯他还想上,只是真的条件不允许了,阿麦也担心一场下来把江寻打报废了,队里一员大将折在鸟杯这里不合算,干脆咬咬牙当作练兵。好似他是什么游戏里珍贵的有使用次数的卡牌,用一次就少一次。
上场的时候一定是最关键的时候。
这次医生是建议在腰上切一个小口子处理粘连增厚的韧带,属于小手术,伤口只需要缝几针,可能会对他不能久坐的问题有所改善。
江寻麻药一上来就昏了,后来断断续续有点意识,又掉了线,说了什么吃了什么全是空白的。等他稍微清醒,整个病房只有他了。隔壁原来是个初中小男孩,打篮球摔断腿来的,想必也被家里接走回去过年了。他们这种病又不是什么重病,都觉得在医院过年不吉利,好多人忍忍就回家了。他找的护工只做两天,也说是要回去吃年夜饭的,江寻觉得强留人家在这里陪自己一个大男人,不是很人道,也就让人早点下班了。
只有值班的护士小姑娘进来查房,顺便看他的点滴,“口干不干?”
江寻眨眨眼,点头,小护士把床头小桌子上的水拧开盖子递给他,顺便拿了个护腰的固定带给他,“你起来走动的时候先戴上,至少要戴一个礼拜,有点闷,别提前拆啊。”
江寻乖乖听话,接过水说谢谢。
他动了动腰,不知道是不是麻药的效果还没过,不是特别疼,便抬头问小护士,“我可以自己去上厕所吗?可以出去走动吗?”
小护士不苟言笑,道:“可以,但是要注意保护腰,还有出去溜达晚上必须要回医院啊,我们会查房的。”
江寻说:“好的。”
此时窗外突然稀里哗啦传来一阵欢呼声,还有人拿着麦克风激情洋溢地说着什么,只是距离有点远,听不分明。小护士啧了一声,走过去把窗户拉紧了。
江寻想起他住的医院后面正好是一个商圈,led屏下经常有商家摆舞台搞活动,想必是那里传来的声音。他探了探头望窗外,树影外的夜空都是紫红色的,市中心的射灯逡巡天际,这座城市好几年前就禁止燃放烟花炮竹了,商家们想尽办法在建筑群中制造烟花的假象。江寻问:“今天初几了?”
小护士道:“初一。”
她一本正经地走出去,好像是又看见江寻一个人在病房有些不落忍,折了半个身,“新年快乐。”
江寻点头,也说:“新年快乐。”
他摸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他腰不好动,在床上蹭了半天摸到了插座,艰难地充上了电,一开机一大堆信息跳出来。
他先低声给父母回了语音,就说团队训练走不开,他父母对电竞毫无接触,只当他工作繁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叮嘱他注意身体注意休息。然后是一大堆电竞圈的人的祝福,还有一些之前合作过的别的领域的工作人员,江寻一一回复了,3V战队群里也是一片欢腾,俱乐部老板金主大大出来发红包,语重心长说今年再接再厉,再创佳绩。江寻跟着队友一起复制表情表达对老板的拥戴,做完之后才点开了职业选手都在的那个群。
职业选手的聊天群里果然刷屏飞快,大家都是有手速的人,一条条新年快乐此起彼伏层出不穷,时不时有人发个大红包,总是一秒之内就被抢光。
何闻笛在里面闹得也挺欢的,有人抓到他,就说:“蒂妹,今年可就你们拿了大奖金,可不得把奖金拿出来给兄弟们发个大的?”
得到了异口同声的拱火附和。“蒂妹来一个。”
“蒂妹来一个。”
“我们联盟之花必须来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