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o红的血ye一瞬间涌上青年人青涩的脸颊,他因自己的坚持和骄傲而感到无比羞辱。面对君王施舍的旖旎暗示,他绝不肯顺势献媚乞讨,也不肯再为君尊臣卑而忍耐:“陛下,请您自重。臣并非宫人娈宠,您可以杀了臣,但不能侮辱臣。”
“士可杀不可辱,好,”女皇不怒反笑,用手中的藤鞭抬起他的下颌,“叶鸿胪就是这么教你的吗?看来,大将军虽然嫌你不听话,但还念着你是故人之子,一直对你太客气了。”
女皇看着他牙关紧咬,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由得好笑:
“从你进了这间御书房,哪有一件事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你不想挨打,一样要挨打;不想脱朝服,最后一样要脱。侮辱你又如何?你是来求朕翻案的,还哪有资格,和朕讨价还价。审时度势的道理,难道长平侯都不懂?”
“臣向来不懂什么是审时度势。”他或许曾有一个瞬间的犹豫,但最后仍然选择用坚执的态度,回答她冰冷的质问,“臣恳求陛下翻案,这顿打,是臣应该受的。可臣信守为臣之道,纵然死,也不愿意做任陛下狎戏的弄臣。”
“你可真可爱,”听见青年不留余地的拒绝,女皇竟然扬起了一丝浅笑,“没人让你无缘无故做弄臣,你大可放心。”她轻描淡写地驳回他艰难的誓言,仿佛刚才一步步的逼迫与亲狎只是一场收放自如的试探,倒显得他小题大做,过度防卫。她没有不满,也没有发怒。在这对男女之间,一点点浅尝辄止的缘分和暧昧就可令她满足。
女皇重新捻起藤鞭的时候,那种近在咫尺的压迫和焦躁消失了。她始终是高高在上,君心莫测的皇帝,距离他很远很远。夏初因她态度的转变而感到恍惚,皇帝的机心和意图并不是他可以捉摸揣测的东西,乃至于每一个随口试探的陷阱,他都要用尽气力去应对,然后在重重陷阱中迷惘不已。女皇落手一鞭重重地抽在层层叠叠的旧伤上。伤痕累累的肌肤经过了这片刻歇息,有些麻木的血脉连同敏感的痛觉一起苏醒过来,更加承受不住棰楚的折磨。撕裂般的疼痛从后背上一阵阵传来,他终于难耐地低喘起来,幼稚而天真的长平侯,对于帝王而言,只是一个要接受刑罚的犯人。他只能被戏弄,而从来都没有与君王对话的资格。
夏初紧紧攥着膝端的绸纱,汗水一滴滴流进青砖里,一败涂地的狼狈,令他几乎灰心丧气。他日日夜夜期盼着与遥远不可及的美人相见,跨过青冥长天,渡过渌水波澜,陈述他心心念念的希望和理想。他的生命,甚至为此平添了一场醉卧亭台,明月梅花的幻梦:纵然他的陈情在尘世间渺无回音,鬼魅与神明却知道这个孤独的少年,于是让纷纷扬扬的梨花从暗昧的树影里飘飘而落,铺满了他宽大的衣袖,来慰他无人相识的寂寞。可是在美梦之外,他在觥筹交错的灯影中望着一枝桃花,在千百人面前捧出肺腑,yin出刻骨相思的词句,却不知道要如何让九重天上的仙人听见他的声音。而今一旦相见,却又是如此……正在夏初在无望的苦楚中挣扎的时候,女皇却稍稍抬高了鞭梢,笑着问他:“多少下了?”
夏初一怔。
“长平侯当真不记得了?”女皇又问了一遍。
“……四十三。”夏初本不想答,却不得不答。
“还有一半,”女皇看着他颤抖的脊背,白纱被汗水浸得近乎透明,印出连片滴血似的鲜红,“朕不知道长平侯明不明白,就算你挨完这一百下,只要朕不想翻案,不管你拿出什么代价,朕都不会理会。如果你之前还觉得自己有办法的话,今天见了朕,就该知道,只要朕不想,什么办法都行不通。”
夏初虽然早早预计到了无能为力的可能,但真的听见女皇最终几乎回旋的答案,心一下子坠进了谷底——对臣民而言,皇帝的意志,就是天上变幻莫测的风雨雷电。面对天意,凡人只能用渺小的声音求恳盼望,寄下渺茫希望,而不可能真正改变什么。人生百事,皆是如此——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臣尽人事,听天命。”
“你知道就好。”女皇微微一笑,难得地收起了玩味的态度,肃然道,“夏初,朕有话问你,你可要想好了回话。”
尖细的印痕一下下劈落,斜斜贯穿柔软的腰tun,血ye在失了本色的肌肤下不断堆积凝滞,由绮艳的嫣红转成灰败的暗紫。看似随意寻常的问话,在不间断的鞭笞之下俨然是一场拷问:“诗会的事,朕并没有拿你怎么样。自古以来,狎ji滥yIn的风流才子比比皆是,风月事上,就算再行止不检,也成不了你的污点。你家一向富贵,哪怕减了五百户食邑,也穷不了。至于秘书郎这种小官,又算得了什么。你出身如此,又有一群人提携着,还怕朝廷永不录用吗?说到底,你的诗会被朕查禁了,折了面子而已。可是,你找朕来讨面子,朕只会让你更没脸。朕不信赵大将军他们这些人,没有给你分析利害,仔细提点过你。你明知违逆朕的后果,为什么一定要上书翻案?”
一层细密的汗珠布满了青年的广额,他咽下屡屡涌到喉间的呻yin呼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怎么能调匀气息,从容不迫地回答她的问话。他微微松开紧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