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沢说:“好,等会见。”
见尤岁沢立刻起身,闻之问道:“你不吃了吗?”
“嗯……我去见个朋友。”尤岁沢洗了个手擦干:“他只有半个小时时间,来不及吃了。”
闻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朋友让尤岁沢这么迫切,他的心情以可见的速度低落下来。
不过闻之还是看着尤岁沢出了门:“注意安全。”
“好。”尤岁沢带上门:“等我回来。”
尤岁沢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闻之立刻捂着喉咙进了卫生间。
今天吃下的食物完全超出了他平常的量,特别是在尤岁沢说不吃了以后,胃里上涌的翻滚怎么也止不住。
他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盖过了他呕吐的声音,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刚刚吃下的东西一点不剩地成了垃圾。
看着水流慢慢把浊物冲了下去,闻之缓了口气,捧了一把水拍在脸上。他抬起头,却从镜子里看见了洗手间门口的尤岁沢。
闻之全身都僵住了,喉咙有些干涩:“沢哥……”
尤岁沢看了他一会儿,慢慢上前,手穿过闻之的身侧抽了一张纸,叠成方块后轻轻拍在闻之的脸上,将上面的水珠拭去。
闻之愣愣地看着他,周围一时间很安静,闻之以为他应该要询问自己是怎么回事,结果尤岁沢只是在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后,问道:“还想吐吗?”
闻之不明白他的意思,迟疑地摇了摇头。
尤岁沢示意闻之跟上,两人来到客厅:“从什么时候开始厌食的?”
闻之瞳孔微缩,尤岁沢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正常人看到他刚才呕吐的那一幕,至多觉得是今天身体不舒服,或者饭菜有什么问题,而不会这么轻易地联想到厌食。
“不想说?”
见闻之不说话,尤岁沢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拿下车钥匙。
他会撞见这一幕,也是因为走到电梯口时发现自己车钥匙没拿,便又折了回来。
闻之以为尤岁沢要直接离开,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尤岁沢的胳膊:“不是,我……”
尤岁沢看着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肤色很白,但是手背的青筋却看得分明。
尤岁沢将手覆在上面,将闻之的手拿下来,嘴角勾起一起冰凉的弧度:“今天你不想说……也得说。”
尤岁沢打开门,回眸看着闻之:“我去见朋友,一个小时后回来,我给你时间整理措词。”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闻之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朝着他设想外的方向发展了,但还不够清晰。
尤岁沢刚刚的态度让他想起以前每次偷偷抽烟后被尤岁沢抓包时的场景,也如刚刚一样的冷酷与不容置疑。
第16章 我是
尤岁沢走后,闻之大脑一片空白,虽然只要一直在尤岁沢这里住下去,被看破是迟早的事,但他始终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聊及厌食,不可避免地就会聊到起因,起因是什么?是他们俩之间永远抚不平的伤痛。
医院旁边的一间甜品店里,尤岁沢和一个一头自然卷的男人相对而坐,这人正是之前和他通过电话的林泽尔。
林泽尔眯着眼睛一脸享受:“你真不吃?”
他的手下,是一盘已经解决了一半的红丝绒。
尤岁沢蹙眉:“说正事,你不是只有半个小时时间?”
“行叭。”林泽尔放下叉子:“他最近的情况和你之前说的有什么变化吗?”
尤岁沢第一次联系林泽尔,是在闻之同病房的另一个病人陈建国出院那天,那次陈建国在走廊上叫住他,问:“你是闻之的朋友吧?”
就是那次,尤岁沢怀疑闻之患有厌食症。
陈建国经常看见闻之吃不了多少酒跑进卫生间呕吐,虽然水龙头的声音开得很大,但陈建国还是听到了几次。
他没读多少书,不了解心理疾病,只当闻之是不是有什么胃病,于是便跟尤岁沢提了一嘴。
尤岁沢顿了半晌:“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区别,吃得很少,吃完就会去卫生间。不过……今天我给他夹过的菜都吃完了。”
“这个量超出了他平时的食量吗?”
“超了。”
林泽尔挑挑眉,眼里尽是八卦,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聊八卦的好时机,毕竟半小时后他就得离开。
“按照你之前说的,他明显不想让你知道,患者如果不配合,治疗起来会很麻烦。”
林泽尔靠着椅背:“厌食症和其他的心理疾病不一样,并非靠吃药能调整的。”
“出门前我撞破他呕吐了,我会让他配合的。”
林泽尔问:“他和你坦诚了吗?”
尤岁沢说:“还没有,等回去我会和他聊聊。”
“患者能坦诚相待最好。”林泽尔眯了下眼睛:“你应该和他聊完之后再来找我的……”
林泽尔又吃了一口红丝绒:“你能大概判断他患有厌食症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