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七郎可能误会了,我并非歹人。”邵启看出了郑杏与郑媞眼中的戒备,摸了摸头,合起的折扇被夹在两掌之间,正欲说些什么,忽听道身后有什么“吱吱嘎嘎”的响动,再接着是尖叫声,“走水了,走水了,快跑!”
&&&&展示着近千盏花灯的鳌山高台不知什么时候竟窜起了火苗来,这原就是竹编的,为了看起来亮堂华丽,竹笼鳌山的内部也燃着数百支的烛火,像是有一处没有注意到,就被火舌给卷了,干燥的细竹制物本就易燃,此时看那火势往上直窜的阵势,一下子不仅灭不掉,恐怕还有蔓延的趋势。
&&&&人群跟chao水似的往外部挤去,有十数个站得离鳌山较近的,衣裳都被点燃了,一时间气氛恐慌惊颤之极,屁股着火了的慌忙喊救命,一边扑腾上下,又往外挤,不免又要连累二三人,遭来一片呵斥怒骂。
&&&&而郑媞、郑杏、崔丽华以及邵三郎此时虽然被陈片、阿武等牢牢地护卫着往外而去,但是人群的冲劲太大,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一下子也有两名仆从被冲散掉了。
&&&&人多之处跑动起来格外地困难,摩肩擦踵还算是轻的,郑媞手上的琉璃灯已然被挤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一滩渣子,郑杏想要拉住她的手却没有能够做到,眼看着几分越离越远,都不免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阿兄!丽华姐姐!陈阿叔!”郑媞那点子力气在人群中跟蚂蚁似的,只能随着大流出去。此处离那走了水的鳌山已经很有一段距离了,远远地能看到离着鳌山高台较近的白鹤楼也起了火,原本街上执勤的金吾卫也调了一部分去救火,
&&&&一冲一散之下,郑媞所处的位置算是安全了,但是一眼看去都是不认识的人来来去去,这不过片刻的功夫,远处的白鹤楼已然处在一片火光之中,隔了这么远,犹能听清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想到父亲或许还在里头,郑媞顿时就着急了,欲要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往前挪,只是却又遭到了维持秩序的金吾卫的驱赶:“毋要捣乱!”
&&&&因着郑媞衣着面料考究,怕是与仆从失散了,那金吾卫倒是不敢怎么推搡她,不过却是不允许过线。
&&&&郑媞在性格方面实在是像极了郑泽,想着这会儿也没人认得她,索性脸也不要了,又急竟是不顾形象地大哭了出声,张口就斥:“我阿耶还在里面呢,你给我让开!”越哭,还真就越发地伤心,一发不可收拾。
&&&&那维持秩序的金吾卫也怒了,看你生的跟画儿上的人似的,怎么这么不注重形象?心想索性让她过去送死好了,不过这人生的这般Jing致,他也有些个不忍心,于是闲事儿管到底了!一双牛眼瞪得有铜铃那么大,不让过就不让过!这时候身上若是有一把刀,郑媞真是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三郎君,看那儿!”身形如铁塔一般的昆仑奴嘴里吐出的是字正腔圆的官话,乌碳一般的手指指了一个方向,邵启也正好转过了目光去,口里呼出了一口气,接着就是目光一凝,面色Yin沉了下来,抬脚就往那一处走,一边吩咐这昆仑奴:“老黑,你去通知一下先生。”
&&&&“喏。”这昆仑奴十分听话,没有半点儿犹豫,转身就离开去执行命令了。
&&&&“哎呀!”这金吾卫实在是个榆木疙瘩,耍贱招都不管用,郑媞也只能再贱一点了,忽然一声惊叫,捂着肚皮就蹲了下去,面上表情扭曲着,似是十分痛苦,边上的几个看热闹的人也被她吓了一跳,更遑论那金吾卫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郑媞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不怎么雅观地撅起屁股,趁着几人都被她给吓到了,顿时小炮弹似的就一冲而起,从那金吾卫的腋下穿了过去,直接往白鹤楼的方向奔去。不知道是流年不利还是怎么滴,就是有人不长眼,喜欢撞上来,“咚”的一声,郑媞发誓自己是真的听到了撞击声!额头疼的有些发晕,郑媞差点儿就一个屁股墩地摔地上去,好在让人给拉抱了回去。
&&&&“你撞我干嘛呢?”才看清楚人脸,她就恶人先告状,一下子挣了开来,那双才经过泪水冲刷的眼睛水汪汪的清澈见底,此刻瞪得圆滚滚的,让人再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了。邵启本可以躲开了,不过自作孽,此时龇牙咧嘴地揉着胸口抽着气,Jing致秀美的五官皱在了一起,指着郑媞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怎的这般粗鲁!”
&&&&郑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也生怕自己把人给撞坏了,跺了跺脚,皱着脸问:“你还好吧?”只是她此时心里着急,也没想着要他回答,道:“你先这儿坐一会儿吧,我去去马上就来,放心,我不会跑的。”然后拔腿就要跑。
&&&&留下邵启在后面抽着气,咬牙切齿地吼出了声:“郑先生让我来的,你别跑!”
&&&&郑媞猛地一转身,眼里的光亮盛起:“真的?”
&&&&邵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骗你做什么?郑先生正找你们呢,我已让仆下去通知了,你别乱跑。这会儿正乱着呢,让拐子迷晕了去看你怎么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