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丽不愿高攀,也高攀不上。姚木青她姓姚,但跟你们那个“姚”一点关系都没有,希望你们明白。还有,我女儿怎么样,由不得你一个外人置喙!”
她嗤笑一声,没再看那人难看的脸色,转而望着同样面色不佳的姚老爷子。
“我敬您是姚歧的父亲,您想看孙女的心我也理解,但你们万不该以这样的方式欺骗姚歧,欺骗我们。”鲍美丽伸手在姚歧身上拍了拍,说完,和姚木青一样转身就走。
坐在沙发上的一大家子此时都不淡定了,几个年轻人更是收起了脸上看热闹的表情,连坐在地上玩耍的两个小孩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嘴瘪成了一团。
姚母站在大门口,望着姚木青和鲍美丽接连离开的背影一脸呆滞。
一连两天的长途跋涉,姚歧本就疲倦不已,现在那股疲惫,已经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累。
心倦。
被欺骗的愤怒,女儿和爱人毫不留情的离开让他明白,这辈子,她们都不可能再踏进姚家半步。
为什么要欺骗,为什么啊。
“爸,妈,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姚歧一脸木然的倦意。
“有你这么跟父母说话的吗!”姚老爷子都要气死了,一把抓过茶几上的茶具,怒不可遏向他丢去。
“大哥!”
“大伯!”
“咿呀呀……”
一时间,众声糅杂成一团,混乱又喧嚣,无数双责备的目光投射在姚歧身上。
姚家家风严厉,晚辈是万万不允许用这种口气和长辈说话的。
姚歧不躲不闪,任由茶杯砸在身上,温热的茶水混合茶叶在他身上晕染出一滩水渍。
他闭了闭眼,抬头望着客厅上空的大吊灯,恍惚间,竟然从上面看到了自己幼年时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们,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姚歧的二叔三叔安抚着已经气到快要找拐杖抽儿子的大哥,两位婶婶在劝导他赶紧打电话让姚木青和鲍美丽回来。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何况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哪来的仇啊……姚歧从喉咙里溢出笑来,低缓绵长,声声哀戚。谁恨他们了,曼丽和青青从来就没恨过他们。
她们只是不在意罢了。
不是谁都稀罕踏进他们姚家大门,太过自以为是就容易一叶障目了。
“你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姚老爷子气得怒吼,“在这么多长辈面前,说走就走,还有没有家教了!”
若说先前只是失望,姚歧现在才是真正的生气了。
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他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暴跳如雷的父亲,额头触地,磕了三个响头。
在全家震惊的目光中,对着姚母的方向也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缓慢起身。
“她若是不好,又怎么能被你们骗到这里来。”姚歧看着他爸瞬间僵硬下来的脸,扯唇一笑。
“你们一个电话,我和曼丽就连夜赶回昙市,生怕您有个好歹,一刻不敢休息。”姚歧看着父母,“曼丽当年带着青青背井离乡讨生活,整整二十年,二十年没有回过家,昨晚临近家门口,因为你们一通电话,想也不想就陪我来到了这里,可是呢……”
他看了眼先前口不择言的堂妹,移开眼。
“可是你们骗我,拿这种事情骗我们!”
“没有家教!”他压抑的低吼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什么是家教,像你们这样吗!啊!那我情愿她没有家教!情愿她没有进过这个大门!没有被你们骗了还要被指着说没有家教!”
想到她们母女俩这么多年过的日子,姚歧自嘲一笑,眼眶霎时间红了,“是我姚歧,配不上曼丽,配不上做青青的父亲。”
他眼中带着决绝之色,最后看了眼父母,看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亲人,看了眼这个家。
“我走了,希望你们日后保重身体。”姚歧在姚老爷子和姚母惊愕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离开了这个家。
离开了。
全都离开了。
看着儿子决绝的背影,姚老爷子脸色由红到白,由白转黑,捂着胸口向后倒去。
“阿岐——!!!”姚母眼中的泪水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完了,这下真完了。
姚华在心中直叹气,想追,动了动脚,最后还是没动。
他一直就不同意这个馊主意,要不是被他妈压着,他是真不愿参和进来。
这下搞得他以后都没脸和堂哥联系了。
他有预感,堂哥出了这个门,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和大伯大伯母的关系本来就没有彻底缓和,现在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大伯英明一辈子,独独在堂哥身上犯了一次又一次的傻。
糊涂啊!
姚歧笔挺的背脊在出了大门后瞬间垮了下来,就像巍峨的高山,忽地一下被人腰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