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突然被呵斥,萧成有点反应不过来,又听公子跟小姐的话头,知道自己成了公子脱罪的靶子,颇为无奈。
自己的到来好像是不被欢迎的,萧成能看出公子对这位小姐的依赖和偏宠,他们已经成了亲,正是甜蜜的时候,自己的到来很有可能暴露公子的底细,也难怪公子如此厌恶他。
分开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公子就觅得良缘,萧成不忍心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便自己扛下了这口黑锅。
“是我不对,我放心不下公子,总想着能留在公子身边尽力,这才撒了谎骗公子留下我。”
能够在李沅身边待得下九年,萧成也是有些本事的:高出常人的忍耐力,随机应变的反应力,还有跟他家公子一样装委屈装可怜的本事——可惜了他的外表过于阳刚,说是可怜,不如说是“猛男落泪”。
夹在这主仆之间的玉容卿有些为难,一个是一心为主,一个是失了忆不得不谨慎。
为着自家相公着想,玉容卿还是对萧成说了狠话,“萧成,不是我家不留你,而是我家相公失忆,之前又被仇家追杀落了伤,仅凭你片面之言,我们也不敢信你啊,你还是尽快离了徐州吧。”
玉容卿就是心软,见萧成一个健壮的汉子因为她的话而落寞着低下头,自己也很过意不去,却不得不为了李沅着想,不能留下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萧成心凉了半截。
眼下这情景,自己是没办法死在公子手下了,可是他能去哪里呢?再往前走几千里便是李姓王爷的驻地,几个王爷趁着圣上病重,蠢蠢欲动,自己作为李沅的旧部,如何能在王爷们的地盘上活下去。
他小声嘀咕:“我漂泊异地,孤身一人,如何能立足呢?”
孑然一身,满是凄凉。
玉容卿看看萧成又看看李沅,李沅显然不愿面对萧成,只能由她出面处理。
“你没有家人吗?”
萧成落寞道:“我是孤儿,十六岁那年跟着公子的,除了公子,我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此行来寻公子,我全部家当都在身上了,如果找不到公子,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
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京城没了李沅与二皇子抗衡,比李沅大一岁的二皇子便理所应当的成了太子,登基大宝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些话,萧成憋在心里没有对外人说,公子不承认自己是皇子,也许是因为失忆不敢信,也许是在逃避。
玉容卿一字一句都听进耳朵里了,孤儿是真不容易,千里寻主也是真忠心,但是“没打算活着回去”是怎么回事?
可不能闹出人命来啊。
玉容卿忙让毛小丁去将萧成扶起来,“有事好好说,也不是没法商量,千万不拿人命当回事。”
随后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低头压在口中,不叫人察觉。被人从睡梦中叫起来,玉容卿原本挺清醒,如今叫李沅抱得暖和了身子,一时又有点困。
毛小丁来扶,萧成却不愿起。
入夜寂静,东街巷没什么人住,安静的像个鬼村似的,几个人在这儿分辨是非,暗处的护卫见不到事情有进展,又听不见声响,困得直打盹。
一直僵在此处也不是办法,李沅不得不解决这个问题。这萧成又知道他那么多的旧事,出去乱跑他反而更加不放心,如今被卿卿抓到了他们相见,那他便不能动这个人了。
既然不能除掉,那就只能拴在身边。
李沅从玉容卿身上起身,懂事道:“卿卿不要为难了,既然他是来寻我的,那我留下他做个近侍,你说好不好?”
留下?玉容卿本来也担心萧成会把李沅在徐州的事传出去,如今把人留下,也就不怕他会乱跑给人传话了。
至于人品如何,便留在日后来见。
“相公愿意就好,咱们朝园本来人手就不够,咱们就算是聘他来的,月钱都跟莫竹他们一帮护卫一样。”玉容卿给李沅理了理他的衣裳,好像他出门时太仓促,领口都是乱的。
以后得监督他穿衣裳才行。
玉容卿正专心着整理衣裳,便听李沅对萧成说了一句“跟我们走吧”,随后,自己便脚下悬空,后背靠着他的臂膀,整个人被他横抱在怀里,还是在自己的护卫面前。
“相公,我可以自己走,放我下来吧。”
玉容卿很不好意思,她总觉得李沅是个斯文书生,抱着她应该挺吃力的,全然忘了在裕丰庄那夜,是李沅以一人之力将她救出狼窝,还抱着她跑了半个庄子,体力不是一般的好。
李沅没有要把她放下的意思,愧疚道:“都怪我瞒着你来见萧成,不然你也能睡个好觉,我抱着卿卿回去罢,你困了便眯一会,我们一会就到家了。”
玉容卿拗不过他的好意,又实在拒绝不了这温暖的怀抱,便圈起手臂靠在他怀中小憩一会。
今晚闹得太晚,玉容卿又在前半夜被李沅折腾得厉害,又跑来这边解决萧成的事,如今累得不行,不一会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