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孩子如何,我青虚的孙儿自然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夷薇看了眼榻上昏迷不醒的人,无奈道:“照月生来金身佛印,天资傲人,不照样落到如今这等境地。向晚,你当初还不如将他许给我幽儿,你说你悔不悔?”
“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青虚无奈,角落禁制里重华愤怒地拍打结界。
青虚想到当年大河之滨他算出灵山有一变数,寻去后便见到了还是个凶悍幼崽的重华。天地戾气而生,命主天杀,生来便是劫。既是变数,既可一念成仁,佑灵山万代,或是一念成魔,山河动荡。这样的变数,最好是在他还未成长起来时就杀掉,可青虚到底没忍心。
他将这个变数收为弟子,交给了自己的儿子。昔年阑灯殉道,天道将他一世功德给了青虚尚在腹中的孩子,照月生来就是功德加身,福泽深厚。青虚想,倘若重华能够跟在照月身边,依照月的性情,自然会妥善引导这个小杀星。事实如此,重华在数万年后,平战乱,定灵山,成为仙道帝君。
青虚阖眸,如今才明白因果相成,劫都应在了照月身上。偏他的傻孩子心甘情愿。
夷薇打断了青虚的思绪,道:“你唤醒他,我去备药,这小东西再留在他腹中非要了他的命不可。”她起身路过墙边时,扫了一眼结界禁制,回身问青虚:“他要在这看着吗?”
青虚冷冷道:“就让他看着。”
26.
青虚将一抹本源灵识凝于指尖,轻轻点在阿月眉心,轻声唤道:“我儿醒醒。”阿月睫毛颤了颤,却迟迟不能醒来。本源灵识是印于血脉之中的,若阿月是照月的转世,理应能够被唤醒。
一旁的白衣僧人道:“向晚,我试试吧。”
青虚诧异抬眸,对上僧人一双沉静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僧人指尖泛起金色佛光,压在阿月眉心留下的青光之上,片刻后,阿月衣襟下泛起点点金光,肩头出现一朵金色莲花,金身佛印就这样被白衣僧的本源灵识激出来了。
青虚眸色和软:“阑灯……”
白衣僧人不言,却悄悄握紧了青虚的手。
一旁禁制里的重华趴在结界上,被眼前一幕震住,他也曾好奇过师兄的身世,如今看来眼前这个被阿月唤作师父的僧人竟是师兄至亲。只不过重华未来得及想太多,他已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片刻茫然之后,阿月怔怔看着身边的人,声音喑哑唤道:“师父……父、父神……”
青虚叹息一声,指尖抚过阿月额角,道:“你想起来了?”
阿月双眸失神,前世种种于脑海翻腾,十几万年亦不过须臾,陨落而后生。重来一遭竟也未能顺遂,前尘尽忘时,步步卑微小心,因果苦难,堕仙河一跃,换他今日神魂归位。
阿月紧紧阖眸,泪顺眼角而下。
“都过去了。”青虚宽慰他道。
“又让父神挂心了。”照月低声道。
青虚发现照月从醒来就没再问过重华半句。夷薇进来时,手上端来一只白玉盏。
“夷薇姨母……”照月试着坐起来,方一动身,就牵扯腹中一阵剧痛,眼前跟着泛起黑来。
夷薇轻压住他肩头,道:“别动,你腹中孩子只剩一线气息了,姨母知道你如今身子虚弱,可若不尽快产下腹中孩子,只怕就一线生机也无了。”
照月指尖轻轻碰了碰高隆的肚子,点头道:“这孩子命苦,跟我未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稚子何辜,请姨母保它平安降生,我代这孩子先谢过夷薇姨母。”
27.
白玉盏中盛了浓苦药汁,照月就着青虚的手一口喝下,舌尖满是苦涩。忽然唇上一凉,一颗梅果滑入口中。青虚收回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道:“没事,父神在这儿。”
照月一怔,眼睛酸涩,小心往青虚身边靠了靠。作为父亲,青虚实在算不得温柔,特别是在亲自教导儿子那几万年里,甚是严厉。待他觉得照月可独当一面后,便撒手不问了。照月知道父神性情如此,尽量不去给父神添麻烦,可这数十万年,但凡他有伤痛时,青虚总是能来到他的身边。一如此时这般,让照月明白,无论处境多难,他还有个父亲可以依靠。
药效上来之前,照月依偎在青虚身边沉沉睡去,待半个时辰后,腹中绞痛将他唤醒,眼未睁开就先被一阵痛楚逼得呻yin出声。汗水shi透照月身上薄衫,额前发丝紧紧贴在脸侧,不过片刻间唇色更显惨白。
青虚用灵元护住照月心脉,从和尚手中接过帕子擦去儿子额头汗珠。
“父神……”照月将呻yin咽下,胸口费力起伏着,呼吸越来越重,腹中紧痛绵延,很是磨人。青虚捏在帕子上的手紧了紧,眉头紧皱,狠狠瞪了一眼角落禁制里的重华。
重华正趴在结界上,心急如焚,照月每皱一下眉,他的心就像是被铁锹重重拍了一下,照月的每一声痛苦呻yin,都如刀刃刮在他心头,可偏偏他就只能在这里看着,连去照月身边握住他的手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