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看起来威望颇高的中年男子先开了口,他神色疲惫,双眼微红:“此行正是为我那孩儿,他自从发病后,整宿整宿的折腾,眼见得人一天天瘦下去,寻遍几位名医,都说无法医治。”
“唉,”旁边一位美貌少妇也悄悄垂泪叹道,“我那才十五岁的孩儿,也是忽然发病,全身肿胀溃烂,不见一处好皮rou。他痛得在床上打滚朝我喊,娘,救我啊!我的心都叫他喊碎了”
“两个年轻孩子得病,那也没什么,死掉了,再生一个不就好了?”一个Yin沉古怪的男子桀桀笑起来。
旁边有人不忿,怒斥道:“庞老怪,你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怎的见别人护犊心切也要嘲笑一番?”
那庞老怪不以为意,仍是哈哈大笑一阵,声音却渐低下来,脸上竟透出哀切之色:“孩儿没了便没了,要多少个也有,我老娘却只有这一个呀!”
“你娘也得了那怪病?”
庞老怪幽幽道:“发作已有半年了,要说症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气息日渐一日的低下去。”
逐不归听着,忽然问了一句:“敢问令堂高寿几何?”
庞老怪哼了一声,答道:“今年六十有八了,怎的?”
逐不归便摇摇头:“那断然不是同一种病了。据我所知,得了此种怪病的都是些年轻男女,至多不过三四十岁,小的也有十多岁。”
他说罢,却有人怀疑道:“鹤七公子为何知道得这样清楚?”
逐不归哂然一笑:“只因在下这些年一直在寻这怪病的源头,期间遇上的病人不计其数,症状千奇百怪,也积攒出一点儿经验来。”
众人都惊讶不已,也纷纷说起自家得了这怪病的亲朋好友,后生小辈们,末了朝逐不归道:“鹤七公子,你可有办法救一救他们呀?”
元宝站在逐不归身侧,悄悄道:“师叔此时正在神教处理事务,一时半会儿恐怕赶不回来。”
逐不归颔首,低声道:“无妨,此事不必劳动寄雪真人。”
他走下殿阶,走到众人跟前去,“如此,还需我亲自跟你们走一趟,确认一些事情。”
在场众人大多是靖江三十六寨附近的龙头舵主,匪徒首领,且颇有些门路,被人引荐来神阙山的。只因靖江流域内,也囊括了一个离山,附近有什么事,便也只能找上神教。
加上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神君将在近日出关,便都纷纷跑到神阙峰顶来等候着。
逐不归叫青回同他一起去,却让苏夜白留在神阙,叮嘱两个童儿好好看管他,莫要在山上乱闯。
他自己随这些人下了山,一路赶往三十六座水寨的总寨子里。叫那些人将自己发病的家属送来,一个一个仔细切过他们的脉。
随后众人进议事堂分席入坐,逐不归站在堂上,凝神静气,缓缓开口:“一共有十四例。其余都是另外病症,我已经让大夫尽量医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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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七公子高义施救,”总寨主朝青年拱手道谢,“却不知那十四个人得的到底是个什么病?”
这话问出后,所有目光都紧紧盯住那堂上的青年,要听他的解释。这个疑问已埋在他们心底许久。
逐不归犹疑几瞬,正要开口,想到这一桩业障,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忽而怔怔出神,颓然坐下。
半晌,他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先拣要紧处说与你们知。诸位亲属所得的怪病,实则是一种蛊毒毒发时的症状。那蛊种凶险非常,一旦沾染上,钻入肌肤血rou,便会在体内潜伏一段时间,短至数月,长达十年。”
“被蛊种寄宿之人体质有所差异,因而发病时的症状也不尽相同。但蛊毒潜伏越久,症状便越是凶险,往往数月之内便能叫人丧命。”
不少人听罢只觉脊背发凉,倒吸一口冷气。又纷纷追问道:“那蛊种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此蛊名为蝶蛊,”青年声音低沉,竟透出一股积年怨恨之意,“十三年前,曾在江湖上盛极一时。”
“蝶蛊!”有人惊呼道,“是北邙蛊主姬千夜的独门蛊种!”
逐不归颔首:“不错。”
有人道:“可那魔头姬千夜早在十一年前便身死魂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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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不归道:“姬千夜虽已故去,那些蛊种却还没有死尽。当时正道六派讨伐北邙山,逼死北邙蛊主后,已将他的蛊种全部一把火烧尽。本来万无一失,谁料那蝶蛊比之其余蛊种更为顽强,火烧竟然无法将其彻底灭除。”
“靖江水系错综复杂,三十六寨位于上游,本来不该遭受蛊祸,谁知此处河段竟与北邙山暗河相连,那一把火虽然烧尽了其余蛊种,蝶蛊却杂着尘灰渗入地下,随暗河流出了山。”
“此蛊极其刚烈难缠,一旦沾上,火逼水攻,刀削斧砍,无论如何将它驱除不尽,只要宿主尚在一日,蝶蛊便藏伏在他骨血里一日。”
话未说完,便有人急急问道:“那蛊毒可有办法医治?”
逐不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