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今天放得早,林安还比我先走的,我以为他早到这儿了。”罗舟不明所以,回头四处望望,“你没见着他?”
“没有。”
“给他打电话呀。”
“没打通。”
“嗨,他一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估计是路上碰着几个学生一起玩去了呢。”罗舟话说得轻巧,陈威脸色可是没一点轻松下来,他开玩笑地推他一把,“担心他呢,咋没见你这么紧张过我呢。”
“他胆子小。”
罗舟耸肩切了一声,把背包使劲往后背挎上,“行啦行啦,知道你俩关系好,就这芝麻小的地方还怕走丢人么,我看咱们先回去等着,说不定你屁股刚一坐,他人就回来了。”
他搭着陈威肩把人往回带,没成,陈威就是不肯走。
“真不够意思啊你,这都几点了,我老婆还等我回去做饭呢。”
“你先回去。”陈威抵着他后背把人推上几步石阶,“这天要黑了,胡倩一个人在屋里也不安全,你回去陪她。”话都这样说了,陈威的意思是绝不会走了。
“你说你,犟驴脾气,算了懒得管你。”罗舟抖抖背包,沿着石梯走了会儿,回脸唤他,“有事儿给我支个电话。”
陈威点头,站在原地继续等,良久,鸟叫虫鸣聒噪起来,天色愈是暗沉,心里越是不安。
平时都能等到他的,他也不会只管自己先回去,更不会不接电话。
不再多等,陈威抬脚便朝白林安学校赶去。
这儿的小学条件设施并不好,要说学校,其实也就几座砖瓦房拼起来凑了个学堂,很小,一眼望去就能看完,更别说放学后,目光所及都冷清清的,空无一人。
“林安。”
陈威又喊了几声,仍是没回应,手机拨过去,无人接听。
人到底去哪儿了?收紧手,他神色凝重起来,每座房每间教室都挨个挨个看了,房檐下一过,绕一通,再转弯去下一处。
蓦地,有几声细微的抽噎声,像是哭得厉害而时断时续地哽咽,摸着声音寻过去,是从一堆碎石堆砌的半墙后传来的,这时候天黑没有路灯,视线与周围物件混淆着,模糊不清。
他打开手机电筒照过去,定眼一瞧,是个孩子,蹲坐在那儿抱着膝,抽抽嗒嗒哭花了脸。
降雨了
林间,鸟群惊飞,山风照林木里掠过,卷起叶子簌簌往下掉,落叶夹着细雨飘进石洞口,落在白林安脚边,他盯着残损的叶角,捡起来捏在指间瞧着,还没细看,就让一旁的小牛凑上来卷起舌头给嚼了,一边嚼还一边喷气,屁股上的尾巴抡圆了甩。
“这不是草料。”白林安伸手摸了摸牛头,上面的绒毛让雨淋得粘成了小毛结,白林安给它顺几下,可能是给摸舒服了,掌心让鼓起的牛角包轻轻顶了顶,很亲人,“现在知道乖了,刚才撒欢儿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亲人,追苦我了。”
说到这儿,白林安重重叹口气,本是好心帮那孩子找牛的,现在牛找着了,自己倒丢了,还附带上一部手机。追牛追进深山,不识路,又遇上大雨,简直衰神附体。
不知道陈威怎么样了,白林安看着洞外渐大的雨,心想自己今晚回不去,陈威肯定担心得要命。
寻求慰藉的,想再去摸小牛,刚伸出手,还没触上就让一阵雷鸣震吓得缩了回去,白林安怕极了打雷,偏偏老天不放过他似的,又重重来了一下,惊得连牛也收起蹄子蜷在角落。
耳膜遭强烈的受激后,身心陷入极大的恐惧,白林安闭上眼,慌乱地捂住耳朵蹲下,嘴里念叨着:“不怕不怕,一会就过去了,我是男人,不能这么孬。”
远处,云团撕裂劈出几道闪电,天空豁亮一片,紧接着,天雷伴随着紫电降至,砰——在耳边轰然炸响
“啊!”
床上的人一抖,被吓得坐直身大喘气,男人满头大汗,汗shi的头发垂下来贴上额前,又让灌进屋的风吹斜在一边,他抬眼望去,是窗户让风给刮开了,地下还蓄着飘进来的雨。
他起身,光着脚去吧窗户阖上,脸忽然沉下去,胃部痉挛着,强烈的呕吐感席卷而来,东倒西歪冲进厕所哇哇地吐,等吐完了,漱了口嘴就软了腿瘫坐在地上。
男人整个人都没啥力气了,捂住喉咙,想以此缓解喉间的灼刺感,这时候胃部还是很烧,胃病,加之前几天的过量饮酒,伤了胃。
他喝酒是为应酬,也因为成瘾。
以后可不能再这样糟蹋自己了,男人看向自己瘪瘪的肚子,拍了拍,可酒还是得继续喝,老毛病改不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酗酒的?他想了想,仰起后颈望向天花板,水晶吊灯散下的碎光落在他面颊,和微翘的睫毛处。
好像,是从失去陈威开始的。
白林安太累了,沉沉闭上眼敛去表情,昏沉欲睡之际,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拂过,很柔,持续着,像是在抚摸,白林安懒得去管那是什么东西,反正挺舒服。
周围气流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