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那位白公子叫唤着,春桃擦乾了泪,起身应门。
[白公子。]春桃躬了身,回了个礼。
白幽罢罢手笑着说:[ 李扬跟范文川在屋里,我一个人无聊,找你来讲讲话。] 然後替春桃披了件灰白色的雪狐裘。
春桃受惊,将那件金贵的狐裘脱下要还给人。
[ 披着!披着!国公夫人受寒了我可大罪过。]
白幽身旁的两个小厮提着灯笼照着路, 两个婢女左右撑着伞, 怕雪打落在少年身上。
春桃以往只伺候人,何曾被人伺候过, 脸上表情有些生硬, 回笑道:[白公子你何来见到国公夫人了。]
[ 你是李扬妻子呀!]
[ 我是惠阳城李村李扬的妻子没错。京城开国公府里李扬的夫人是谁,我一个贱民如何敢认。] 春桃垂下眼眸,平淡无奇地说着。
白幽叹了口气道:[ 你舍得吗?李扬回京後,你们二人恐怕再难相见。就算他念旧情,接你到府中,你也只能是个男宠色侍。]
春桃失笑:[ 男子与男子又能有多长久呢? 我本小倌出身,若然哥哥日後想到了我,管是男ji男宠,我还是会到他身边去。] 笑到半截,面容就渐渐转入凄楚。
[白公子,你跟我说说,开国公是个怎样的官好麽?]
少年见到眼前的人明明悲痛万分,却仍强撑着。 原本轻看他是个小倌出生,现在竟有点怜惜之意。
[ 公候伯爵皆为武将,当年太祖打江山,封了功臣爵位。开国公爵是世袭罔替的,只能是嫡子承袭。李家嫡系子孙,只剩李濯跟李扬二人。李濯因某些原因不能承袭,只剩李扬。不然,四代的开国公爵到这代就没了。]
春桃边听边微不可察地点头,又问:[ 何时起行?]
白幽没想到少件是如此爽快的人,看着就是个柔弱扭捏作态的人,以为这人必定会闹得凶狠,心中早想好了几个法子整治他,瞪眼反问:[ 最快明早,他哥真的撑不了,你真舍得?]
[ 舍不得。但如果这样对哥哥好,那我必定要被舍去, 哥哥才能有所得。我不要成为哥哥的包袱!白公子,桃儿求你。] 春桃二话不说,突然跪了下来。
[唉唷! 干什麽! 有话好好说!起来!] 白幽上前要将人拉起来时,春桃从怀中探出一个杏黄荷包,低着头,双手奉上。
[我知公子尊贵无比, 断然是看不起我等贱民。我...我不知道京城是个怎样的地方,不晓得日後哥哥会怎样,但......] 泪珠滴滴答答打落在雪地上,白幽看着也心酸起来,不自觉地接过荷包。
春桃吸了吸鼻子,接着道:[ 里面是我所有积蓄三百多两银,只求公子日後若然李扬在京城待不住了, 这三百两当成盘川,让他平安回来就好。春桃待在这村等着。]
白幽抿着唇,擦了眼角 一点泪痕,拉了人起来。
[ 好!冲你这情分,李扬我是保定了!] 说完,从颈上摘下了串璎珞,塞到春桃手里。
[ 日後有人欺你负你,拿着这东西到京城蘅梓褛找白幽,不是杀头大罪,我都能帮你扛下来,知道吗?]
春桃露出个不可致信的表情, 又觉得十分失礼, 赶紧福了福身,道了声:[多谢爷!]
这声叫得软软糯糯,酥到骨子里, 白幽贼笑着,凑到人耳边道:[ 要不到爷府里住,京城里我可横着走的。] 那只禄山之爪经已准备向人摸去。
春桃掩着嘴, 打笑着道:[ 白公子,你就不怕你家夫君知道麽?]
白幽伸到半路的手, 僵住了慌张起来,[你...你 怎知我为妻呢?爷我......]
春桃犹豫了会,歪着头道:[ 我是什麽出身,谁上,谁下......] 说到一半,目光便在白幽腰身处停下,道:[ 春桃自然知晓的。]
然後转身,迳自回到房里,只留下百幽自己在院中,无语问苍天。
大半个时辰後,春桃出房门,迎面便站了两个婢女,向人福了福身道:[ 春桃主子,请随婢子到堂屋。 几位公子已在屋里等候了。]
春桃点了点头,当是回礼,跟着二人到屋里去。
屋内桌上已布好饭菜,白幽一人盘着腿,捧着碗瓜子,坐在热坑上嗑着。
两只兔子窝在他旁边啃乾草。
范公子跟李扬一人一边对坐在桌前。
李扬脸色铁青,周身气氛凝重非常。范文川见春桃进来,站了起身, 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让人坐下。
春桃轻唤了声:[哥哥......]
李扬回望着人,捉住春桃的手,问道 :[ 身体好了点吗? 先吃饭。]
屋内烧得热烘烘的,少年又披着狐裘, 脸上冒出薄汗,提起袖子印了印。
身旁两位婢女见状, 连忙帮人解下衣服, 另一个递上手帕,又端来一盘暖水让少年洗手。
这阵仗吓得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