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物的行为学里有一种东西叫替代行为,简单来讲就是当动物们纠结于两个选项的时候,它们会选择第三件事情去做。比如说当他们很想吃东西,又很害怕想逃走的时候,他们会选择梳理羽毛或者睡觉是不是很好笑,但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做法,当脑子里的那些分歧争论不休的时候不如去做第三件事逃避治标不治本,但有时候你根本顾不上本。——宁殊
宁殊被这个吻吓了一跳,几乎本能地就想推开那个人,可当他的手真的印上对方的胸膛时,他又退缩了。他的手就这样轻轻撑在邬凌胸口,却没真的把那个人推开。
而邬凌却退开了,带着一丝难以言表的忧伤,“连一个吻都不可以吗?”他看起来有些受伤,而宁殊则更多是满腔的复杂,自己只是轻轻地把手抵在了对方胸口,虽然本意是想拒绝,但他并没有明确表示出来抗拒,其实内心深处是有些想要纵容这个完全失去了父母的人,虽然他的行为足够可恨,但宁殊依然对他抱有几分同情——因为宁殊也某种程度上刚刚“失去”了父母,而在这时是面前这个恶人向他伸出了援手,虽然他的目的并不单纯,甚至可以说是险恶。
宁殊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有一部分自己在提醒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他表演出来的这份软弱,另一部分自己在同情这个人并想要给他一个拥抱;一部分自己在厌恶自己被这个折辱自己的同性亲吻,可另一部分自己却有些迷恋那个温柔的吻;一部分自己在追寻着外面的自由,另一部分却开始逃避着生存的压力。宁殊感觉自己的思想似乎碎裂成了无数的碎片,其中的每一部分都在叫嚣着一个不同的念头,他们有的在同情、有的在依恋、有的在沉迷;有的在质疑、有的在厌恶、有的在逃离。
宁殊抬手捂住自己的双耳,好像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听到那些无聊而嘈杂的争论——为什么要想起来呢?为什么要知道他的过去呢?为什么要了解他的思想呢?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更纯粹的恨他,更纯粹的策划着向自由的追寻?
邬凌看到宁殊的痛苦和逃避,他看着宁殊,原本想要伸手抓住宁殊折磨着自己双耳和头发的手指,可那双手在将要碰到宁殊的时候,宁殊轻轻地抖了一下,好像是在恐惧和抗拒着他的触碰。伸出的手定格在宁殊的手边,然后紧握成拳退回了主人身边,邬凌定定地看着宁殊,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后退,然后看着宁殊的双手慢慢放松,一点点地顺着他有些瘦削的下巴滑了下去。
直到邬凌退到了门边,宁殊的双手已经完全放下了,他怔怔地看着邬凌,带着一丝迷茫和无措。当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那些嘈杂就渐渐地消散下去——如果他愿意主动远离我的生活那岂不是再好不过,这样我就不用那么怨恨他,却又依恋他。
直到邬凌在走廊正中看着宁殊,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坚定地转身走出了宁殊的视线时,那种强烈的不安和不确定感猛地击中了宁殊的心脏,他大步追了出去,却在走廊里撞进了邬凌怀中。
“怎么了?”邬凌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被宁殊撞上来的时候差点泼在两人身上,还好他很快稳住了身形,单手搂住宁殊,“我就去给你端点水喝。”
宁殊心理的尴尬涌了上来,盖过了脑子里无聊而嘈杂的那些声音,“我我我是想问你嗯,你准备放我走了么?”
邬凌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水递给宁殊,“你先喝点水吧,嘴唇很干。”
宁殊本来也只是为了化解尴尬随便说的话,所以邬凌顾左右而言他的做法宁殊并没有什么不满,不但非常能理解,而且他也乐意顺着这个台阶下来,“谢谢”
宁殊接过水杯,却又犹豫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邬凌像是看懂了他的意思,低头就这他的手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他倒是没有继续表现出那种浓重的悲伤和失落,只是安静地看着宁殊,等他顺着他之前喝水的位置又喝下一口之后,轻轻蹭着自己的双唇,“可以再叫我一声么阿宁?”
宁殊喝水的动作顿住了,他低头看着杯沿混合着两个人唾ye的那一小块水印,然后小声开口,“阿凌”
邬凌低声叹了口气,“走,吃饭。”然后走在前方带路,宁殊安静的端着杯子跟在后面,刚开始还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然后慢慢地靠近,最后变成了仅仅落后半个身位的位置。邬凌感受到身后那人的靠近,微微挑起了嘴角。
宁殊刚刚在窗口向外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自己身处的是二楼了,现在跟着邬凌下楼来到一层时才注意到这栋楼有多大——客厅是跃层的设计,挂着画作的那面墙背面是另外一条走廊趴在扶手上就可以俯瞰整个客厅,前面有两面高大的玻璃,像是教堂一般的彩绘玻璃配合深棕色的大门有一种莫名庄严的感觉。
客厅是下沉式设计,欧式大沙发对着大门,宁殊无法想象一个来到这里做客的人坐在这样一个被挑高的客厅里面对着那些约有五米高的玻璃墙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那种宏伟的压迫感,和在空旷空间的无助感,很容易就会表现得矮人一截。沙发背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