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理在梦中。
虽然在梦中他也知道是梦。只是无法摆脱。
即使在梦中,他也在拍戏。
这次他接的是一个人彘的角色。四肢都不能动弹,眼不能看,口不能说,耳朵几乎是聋的,但触觉却异常的敏锐。
他可以感觉到有人的手摸到他tun部,用力的捏,牵动他体内的伤口。疼。
他能够感觉到有人在他胸口吹气。气息不大。但他的双ru都已经被破坏了,只剩下一些神经还暴露在外面,即使气息轻柔,也还是,疼。
他能够感觉到有人撑开他下体的xue,先是後面的,然後是前面的。但是他的xue也全都被玩坏了,即使经过修补,也还是,疼。
这大概是慕残主题的片子吧。
也许有人在别人的疼痛中得到快感。
朱理努力忍受着。记得让自己维持呼吸。即使在对方的亲吻、触摸下他实在不能说对方粗暴。只是他的身体。他自己的这具身体,伤得太严重,每个吻和指触都荡起新的痛感,提醒他哪里又有伤、伤得大概有多深。
他想像疼痛如水,将他沉顶,而这没顶份量的水,降落在他的世界里,是必须的甘霖。否则他的臣民们就乾涸了。那都是他的责任。献祭的圣子。高高的在台上托起来,哪里有後退的余地呢?
他还能疼痛,就表示这身体还有用,就是说他还在劫中,脱离不得。再说就算脱出此处,也不过是去下一处。处处有什麽不同?只以祭换雨罢了。用劫中人心的shi润换他臣民的甘霖。
他的任务没有结束。没有尽头。他要忍耐。
他沉下去,沉进梦中的梦里。
这次他是个残疾人,能够行走,但是迟钝,完全是瞎的,也不会说话。整个世界对他来说是一片模糊的喧嚣。他的听觉并不好。
有人给他找了一个工作,手工活,他可以摸索着做。工作时间很长。很累。而且工作环境很差,对健全人来说,因为噪音污染太大了。
可是在那样的喧嚣中,他能听见其他的声音。海妖的歌。
有时候他听见: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劳相待西陵下,风吹雨。
是有谁在祭谁。
有时候他听见:醉后同交欢,醒来各分散。
是有谁在离谁。
有时候他听见: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是有谁在控谁。
所以后来即使可以换工作了,他都不要换。还想再听下去。
事实上,他好像还听见谁在谋谁:但是如果现在让圣子回来,咱们这个世界就干涸了!没有圣子汲水,我们这里的水还能用多久?二十年?三十年?搞不好我们还没有死,世界就先毁了。这可不行。还得想一个办法,能把那个修炼世界的所有力量直接吸取,那么至少可以延续三代。所以
他听不清。他想去听清。或许他根本不想听清。
他从梦中醒来,看见蓝朝在烧香,念念有辞,说朱老师你英灵不远,归来尚飨。想想自己又给自己改一个字:清灵。
想想又不对:秀灵?
好像还不对。难道美灵?
怎麽想都不足以形容朱老师。足以形容的又俗了。为什麽人不能想一个合适的字给朱老师?难道要专门造一个字才成吗?真是要命。蓝朝郁闷着,看见朱理张开了眼睛。
但蓝朝不知道朱理是朱理。
似乎是朱理伤得这麽重,到了毁容的程度,尽管有不知哪来的医疗机器人帮他重建了身体组织,但仍然面目全非,以至於连蓝朝都认不出他是他,只以为是某些方面莫名挺像朱理的一个人。
人类只有这麽几个参数,想不像都难。朱理自己拍戏时就有几个替身,分别是某些方面像他的。虽然人们还是感叹朱老师是唯一的,别人再像,总不是原主儿但朱理自己被残毁到这种程度,也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蓝朝觑面不相识,一边搭救他、一边悲悲惨惨的祭朱理,朱理也没有澄清。没有试图减轻他的悲恸。
如果让他知道朱理没有死,活成这样,说不定他会更悲恸。
好在尽管他以为朱理是像朱理的路人,还是尽力帮助朱理做了后续治疗,可能就因为那麽点儿模模糊糊的像,可能只是难得发作的一点身为人类同胞的善心。
朱理好了之後,就要求继续拍戏。
蓝朝听到他的要求都很震惊,感觉他这个敬业Jing神,真的很像朱理本人了。
其实朱理也没有刻意演得不像自己,只是没有直接说自己是自己而已。蓝朝到现在都没有认出他来,大概还是,打心底不肯认。
蓝朝倒是现在还当着导演。
仍然拍。仍然努力在中穿插文艺的元素。其实现在文艺都不流行了。流行搞笑。因为基因觉醒者们一下子发动大战、一下子又集体失焰什麽的,搞得天下大乱,大乱之下有区域性的自治安全区。能拍戏的都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