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大隐隐于市的道理一样,彭旭越是这么无所顾忌地大张其词,大伙儿越是一笑了之,没人把他管乔扬叫媳妇儿的话当真,都随着他开玩笑。更有那闲着无聊爱瞎逗的,明明是要找彭旭,明明彭旭就在座位上,非不直接找,偏偏的要费个事绕个弯,跑到乔扬跟前叽咕一嗓子:“诶学委,你老公呢?”
乔扬面上装得不胜其烦,埋怨他们一个个的多嘴多舌,没完没了,其实心里早就美得开了花了,巴不得他们多喊几声,多起几句哄。他也就这么点私密的美好幻想了,彭旭反正是不可能真和他谈恋爱,就让他过过这虚名的瘾也掉不了彭旭一块rou。说到底这头衔是彭旭自己往自己身上揽的,不认可得行?不认也得认。
彭旭还真没不认,不仅没不认,还特别地强调说,乔扬是他大老婆,往后他没准还有二老婆三老婆,你们可别叫岔了。
乔扬听见这话时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明知道彭旭是信口开河,心仍是真真切切地荡了那么两下。荡完,又自欺欺人地将它想成真话,竟也不觉得不高兴,不知什么地方愣让他觉得有点甜蜜。
他是受了病了,他想,大老婆是什么啊,那不就是发妻?什么二的三的,现在不是还没有嘛,往后八成也不会有,彭旭才没这份闲情逸致呢,也就是话赶话,磨磨嘴皮子罢了,到头来还不是就他一个?有这待遇他知足了,已然能让他在意yIn彭旭的时候更有“底气”了。
似乎他与彭旭的关系彻底从同学,甚至哥们中脱离出来了,和其他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乔扬真开始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粘着彭旭。中午吃饭,他一星期里至少有三天要缠着彭旭一起,有时赶上父母没时间给他弄早饭,他得出门自己解决,他也总想着给彭旭稍带一份,也不管彭旭原本吃没吃过。
彭旭对这些好意来者不拒,欣然接受,因为总会再还回来。乔扬纳闷:这可是个连作业没写都能恬不知耻地跟老师直说“我忘了”的主儿,班里的许多琐事没人提醒他他也是真的不会往心里去,干吗非把这些个微不足道的顺手人情记这么清楚?见外了嘛不是!
不过那一声声“媳妇儿”到底没有白让同学们叫着起哄,两人的关系以乔扬不敢置信的速度亲近起来,亲近到放学以后只要不打球,彭旭会主动叫他一道走,而他也不再动不动就受宠若惊。别提多幸福了,乔扬整天上学跟度蜜月似的。周末放假俩人也要发发消息,聊几句有的没的,尽管一大半还是乔扬主动,起码彭旭不再敷衍他“你就这么闲?”了。
更幸福的是,乔扬终于能以好哥们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去看彭旭打球了。这一幕他可是从高一入校就开始盼了。他给彭旭抱衣服,递纸巾,给彭旭拧好瓶盖送饮料。彭旭大大咧咧,有时自己那瓶喝完了,见乔扬那儿还有,也直接拿过来就喝,丝毫不觉得别扭。乔扬拦他:“诶那是我的,我喝过了。”
乔扬是怕他没留意,等反应过来再嫌,好心提醒他一句,彭旭却以为是乔扬事儿多矫情,呲道:“我还没嫌你,你倒嫌我?”说是这么说,再喝的时候也不碰瓶口了,隔空往嘴里倒。乔扬是真后悔多嘴,他还想跟彭旭来个间接接吻呢!
四月上旬的一天,乔扬放学又去看彭旭打球。可惜天不好,没打多会儿就起风了,一众人各回各家。
还是赶上了晚高峰的尾巴。乔扬和以往一样,靠在不开启的那侧地铁门上,彭旭站在他斜旁边。
人多拥挤,两人面对面,腿脚难免就磕碰到,加上彭旭比乔扬高半头,在嘈杂的车厢里偶尔想搭两句话,彭旭不动还好,但凡往前一凑,乔扬再称心遂意地一迎,两人的姿态便真真的像是一对小情侣在咬耳朵了。不过今天彭旭没说话,连手机也没看,困极了似的一直闭着眼犯迷糊,倚在栏杆上随着车厢的行进一晃一晃。
打过球人肯定会出汗,但因不是盛夏,彭旭身上的汗味很淡,得挨近才能嗅到。乔扬过去可没少找机会往彭旭身边凑,彭旭总说他:“你老离我那么近干嘛,我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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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扬说:“我就喜欢这味儿,闻着特有动起来的冲动。”其实他是下边某个部位有冲动,但他不敢这么说。
今天都不用乔扬费尽心思,彭旭自己就垂着脑袋往他的方向扎,好几次差点就亲上乔扬的头发。乔扬这叫个心头撞鹿,恨不得这趟地铁能一路开到天明。
赶上个颠簸,彭旭的嘴唇终于蹭上了乔扬的鼻尖。乔扬激动得想闭眼,彭旭却把自己晃醒了,眯眼一看停站指示灯,“Cao”了一声:“坐过了,你也不叫我。”
乔扬光顾着沉浸在幸福里了,完全忘了这茬儿,害得彭旭折回去又坐了好几站地。
一直到回家乔扬都在回味这个“吻”,洗完澡按捺不住地给彭旭发了消息,然而一晚上没等来回复。第二天彭旭甚至没来学校,乔扬去办公室交作业时跟班主任打听,班主任说彭旭发烧请假了。
这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彭旭这个身强体壮的,高中以来还从没生过病。乔扬这才意识到彭旭大概昨晚上就不舒服了,要不怎么地铁上那么没Jing神,现在想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