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大开,百姓第一次踏入了皇城禁区,来不及惊叹内部Jing巧的构造,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远处天坛上的一道金光上。
砚青闭着眼站在古钟下方,天坛的正中央,他的脸上再次出现了金色咒文,摄魂铃分成上百只环绕着他,以控制他听从主人号令。
血气穿过他的身体幻化成了金光,远远看上去根本不像魔尊,倒像是佛光,看得百姓纷纷惊愕下拜,以为神仙降世了。
老和尚手里拿着法杖点在地上,抬眼看着这光表情意味深长。他身边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和尚,也盯着这光默默问道:
“师父,魔也可以渡化成佛么?”
老和尚不动声色,边走边念道:“一念之间而已。”
莫来在他们后面露出了一丝不屑,扭头就跟柳儒风鄙夷道:“看到没有,这种就叫钻乱世的空子弘扬法事,佛家就爱搞这些虚的。”
柳儒风压低了帽檐没有理他,他转头望向后方,希望木鱼能如约带来那件重要的东西。
“我可告诉你,要是这次再不能成功封印,说什么老子也不陪你送命了。”莫来啧着嘴敬告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六道封印术需要强力的法器,鲛珠不来你可千万别试知道吗!”
柳儒风点了点头,他的视线扫向各处布下的眼线,确认自己安排的各路侠士已经照计划深入其中,然后抬起眼,迈步向那道金光走去。
“嗡——”又是一阵闷雷般的轰鸣,文衍坐在殿台上盯着天坛沉默不语,狐狸站在他身边,表情庄严而凝重。
“第十响了。”狐狸幽然说道,“还差两下,文衍,你就是真命天子了。”
文衍侧着身子,食指捻唇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他的视线被另一侧奔跑过来的奴客引开,听见他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报道:“天子、天子来了。”
文川不卑不亢地走在大道上,他戴上了象征王权的那顶连珠冠,再也没有扮出痴傻的模样,紫鎏殿的侍卫都知道他大势已去了,也不监视他了,任由他自己走了出来。
文衍低眉盯着一路走来的兄长,二人互相对视了许久,文衍没有挑衅,文川也没有责骂,两个人好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互相审视着对方。
良久,文川微微笑了一下,扭头往天坛的方向去了,奴客以为他要阻止祭礼,急忙要派人上去拿他,文衍却挥了挥手,盯着文川的步伐,默默否决了执行。
“快看!那是天子吗!”百姓乌泱泱的指着天坛那移动的黑点,人声嘈杂,一个个看戏一般。都等着看他大祸临头,最好能哭的涕泪横流,好看一看王家的笑话。
文川迎着天钟的余震,一步步来到天坛边缘,望着站在中心没有意识的梅砚青,终于想明白父王急于告诉他的那个秘密。他整了整衣冠,对着金光拂衣跪了下来,作为天之骄子,登位后第一次屈身下拜,对着魔尊诚恳说道:
“朕掌印六年,未曾留下政绩,百姓苦,朕无能为力,天下乱,朕视若无睹,为天子,不曾为子民积福,为兄长,没有好好教导兄弟向善,朕有罪。”
“朕甘愿为天下人指摘,以我一人之血换取苍生太平,恳请尊上放过平民百姓,免去天灾吧。”
说着,他摘下了王冠放在了地上,俯首磕头不断跪求:
“请尊上成全。”“咚。”
“请尊上成全。”“咚。”
“请尊上成全。”“咚。”
百姓根本不知道他在求什么,也预料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叽叽喳喳围观着议论他为何殉命。百姓不知道为何,文衍知道,他的眉头紧锁,盯着磕出一头血的文川,想起了小时候。
文川并不是个冷漠的人,相反,他可能是这清冷的皇宫中唯一有人性的人。所以他有弱点,会倦怠,也会偷偷逃课跑到御河边打水漂玩。文衍第一次在宫殿以外的地方遇见了文川,他主动邀请他一起玩,比赛谁打得远。文衍会估算距离,手劲也强,每回都打出十几个水漂,石子飞得老远,文川看见了却不生气,笑着求他教自己,兄弟俩在河边玩了很久,一直到被路过的贵妃看见,跑去先王那里告了状。
先王一脉十分忌讳庶弟僭越,文川作为兄长没有立起威严,反而处处让弟弟超越自己,他受了责罚,跪在祖殿反复背诵先训。王后气势汹汹的赶来,却不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而是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巴掌,然后叫侍女端来一盆凉水加重了文川的刑罚。
“长子为天,天子为民,若逊于次弟,宫中恐乱,王室恐乱,天下恐乱。文川,你想做千古罪人吗!”
“文川羞于先人,日后不敢再犯。”“咚。”他在祖庙磕头发誓万事要以天下为先,绝不姑息于手足亲情,那之后再与文衍见面,就像陌生人一般,居高临下,不再亲近了。
“请尊上成全。”“咚。”他还在坚持,白色大理石上面已经溅了一片血,那种莫名的信念感染了城下围观的百姓,他们不再嘲笑了,沉默着看他究竟要撑到何时。文衍此时才发觉,有一样东西文川是绝对不会输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