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快被浸满了,天上的乌云拢着一团闪电隐隐要发作,等天钟鸣响最后一下,血坛杀气就会直达天宫震慑天命书改写真命之人,天雷会随即取走生灵性命,而梅砚青也会血祭于此。
“他快撑不住了。”柳儒风望着天上皱起了眉头,莫来一早起了戒心,立马拽住他低声呵斥道:“你别想!我告诉你要么你拿着鲛珠赶在他献祭之前封了它,要么下一声钟鸣你立马跟我走,上回为了救你我损了几十年道行,你可没有第二条命拿去博了,知道了吗!”
“你说,摄魂铃算不算能推动封印的法器?”柳儒风望着砚青周身的铃铛默默问道。
“你开什么玩笑,一物有一物的根本,摄魂铃的根本在于音魂,那魔尊的天雷只有以控雷为本的海中法器才能对抗,弄不来弄不来的,那样只会摧毁法器。”莫来叨叨着矢口否决,却忽然愣了一下,他看向柳儒风,发现他也想到了。
“摧毁摄魂铃等于叫他失去了掌控,那到时候要生要死可全凭他自己意志了,梅砚青那个软弱个性,这招太危险了,不行!”
“我相信他。”柳儒风笑了笑,反手将一直背在身后的长物取了下来,打开布包,柳木琴在Yin冷中丝弦闪烁。
“砚青与我是挚友,是亲人,是恋人,他是我人生中最柔软的部分,脱离他的影响我确实一度接近最高权力,但与此同时也只能感受到泯然众生的孤独。所以当他再度回到我的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要与他同栖,根本无关什么血脉。从前我过于独断,没有好好听他表达,使我二人之间出现了裂痕,我不会回头看,也不想追究什么,我只知道为了补偿他我可以不惜一切,今日必要拨乱反正,将砚青拉回他原来的轨道上。”
“哎我真的,服了你了。”莫来恼恨起来,也不拽他了,转身打开自己的药箱取出毛笔蘸了一笔朱砂扭回来瞪着他,“我给你开天光,你要被蛊虫咬死了活该,下了地府别提是我徒弟,丢人。”
柳儒风笑着弯下了腰,让莫来用笔在他额头两耳和喉结处点砂施咒,瘴气和真气同时爆了出来,他来不及估算保守时间,抱着琴冲出了人群往祭坛方向跑去。
像是料到了他必然出现,狐狸淡定地动了动指头,四路包抄的士兵立马突围出来要拦截他,没曾想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侠士一个个立马举刀冲出来,四面八方涌到天坛边呈包围趋势反将了一军。
“柳儒风...”狐狸握紧了栏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蓝光,他一路直奔而上,很快来到了文川身边。
“这里危险,你回避一下吧。”他拆下琴包丢在地上,随口对一旁的男子嘱咐道。
“你进不去的,这天坛已经形成结界了。”文川善意提醒他,柳儒风看了他一眼,指着看台方向对他说道:“你的恩怨在那里。”
然后他伸手转向天坛边缘的红色结界,蛊虫牵引着瘴气被吸了进去,他试着去触碰,半点事没有,索性踏步走了进去。
砚青全身都是血,那祭坛不断汲取像是想吃了他一样,素衫都染红了shi漉漉贴在胸前,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身上的每一处耻痕。镣铐,项圈,金环,花纹,还有零落地吻痕,他为世人所眷恋,也为世人所禁锢,他从未有心伤害任何人,却手染鲜血堕入魔道。柳儒风望着他,眉眼心间皆是刺痛,这些不是砚青的错,这些都是他的债。
柳儒风闭上眼,口念心决一把将柳木琴桩在地上,“咚”地一声,弦丝发出蓝光射向地面,然后呈散射状游离,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敕令符文后再次汇聚在一起直直冲向了血池。
“嚯!死小子居然学会了法道合一!”莫来又是一脸惊艳,之前为他莽撞生的气立马消了不少,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脑袋对后面嚷嚷,“看见没有,我教的。”
“你看你吹牛的本事比天大。”子雅在他身后搭了声腔,莫来愕然扭回头,看见她满是创伤还不忘挺过来,不由得啧了啧嘴。
血气之中的梅砚青再度睁开了眼,他察觉到进入结界的人与自己有某种联系,但他很快就受到了打搅,低头看见一束蓝光由下至上意欲包裹自己,他的眉眼冷淡,没有过多的动作,直接以血气挣开了束缚。
那气场太强了,不是凡人的等级,柳儒风知道自己与他的实力悬殊,并不想正面冲突,他的目标是摄魂铃,所以只要转移砚青的注意力就好。
柳儒风持续冠以咒法,他体内的蛊虫失去镇压已经是蠢蠢欲动,在心血汹涌欲来之时,他忍住了全身骤然运功的疼痛,单手扶着胸口盯着血气大声喊道:
“落雪!”
血气中的梅砚青愣了一下,他对这个遗失以久的名字似乎很有反应,柳儒风押对了,此刻站在血气中献祭rou身的并不是砚青,而是昔日的梅花公子落雪。
“你看这是什么!”
柳儒风一脚将琴踢上来,腾空单腿坐下,盘着另一只腿架住琴身,开始弹奏他家中世代相传的古曲。
宫商角徽羽,音律对应十二星宿,与天钟的声音不谋而合。柳儒风从旋而向上的音律中忽然悟到了什么,他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