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宗三百年,这样的盛景还是头一回,毕竟是深藏雪山的贵族,只有权势极高的人才能踏足这片自治之洲,而今现任的宗主却不计较来客的身份,只许了一句有雅兴者皆可参与,这下可把这片极寒之地变得暖和起来了,整个东洲贸易往来不断,游客也纷至沓来。
除了要处理昔日旧人的请帖,还多了一堆慕名寄来的情信,多是贵族子弟表达思慕之情。梅公子京城一舞名动天下,上门提亲的更是络绎不绝,可忙坏了徐魏他们。
“老宗主在世的时候最不待见这种登徒子,青爷也真是好说话。”
徐魏一边分拣信件,一边嘟囔,他跟他手下这波人也是几经波折,血洗山庄那天一直找不见柳儒风人,于是他便召了亲信去四周寻找,自己也跑去了地窖查看,结果一上来人全死光了,就三小姐还坐在血泊里瑟瑟发抖,后来也是得了御柳门的照拂才度过的难关。想起这御柳门,徐魏忽然一歪脑袋。
“哎?咱们家给柳儒风写请帖的话,写个什么名号才对呢,这说兄弟不兄弟的...不行,我得问问去。”
柳门庭院也是一片祥和,陆平生已经能驾鹤飞行了,炸鱼不再能满足他奇特的乐趣,他现在天天往竹林里飞着闹群鸟,林子上头天天扑棱着一大波鸟儿鸣叫,惊得马儿时常撂蹄子。李保被他搞得不耐烦,按着他的头非让拜莫来为师,心想跟着道长能修身养性,可莫来死活不收,他说他被徒弟搞怕了,这辈子收两个差点没折腾死,不再收徒弟了。倒是木鱼挺感兴趣,坐在两个人面前喝了拜师茶,认了陆平生这个徒弟,这下完了,木鱼教的都是药石之法,陆平生别的没学会,研制炸药的本事Jing进了,他又不闹鸟了,把碧湖湾折腾得够呛,花巷那边天天看他拿个小型炸药包追着那帮黑道的人扔,到处嘣嘣嘣,可把人家生意砸了,一提名号都知道是御柳门,谁也不敢惹,最后关上晚市全改雅艺了。
柳儒风从京城回来三个月了,也没把青爷带回来,整个人郁郁寡欢的,云麓干看着,也不敢多问,好歹那两位道长还时常过来看望,偶尔吵嘴起来也能热闹一阵。今日正好有一位在府上,她也不必侍奉,便索性去陪一陪那位木鱼从宫里捡回来的姑娘吧。
舒雅独自坐在客房里,呆呆地注视着窗外,她的喉咙被烫伤了,发不出声音也说不了话,不过大概她也不想说话了,自从被木鱼救起来,就整个人愣愣的,来了庭院也不加入任何对话,只缩在屋里像个怕光的老鼠。李保后来好几次差点惹毛她,嚷嚷着这大姑娘矫情,就不再靠近这屋了,只有云麓偶尔送饭进来,能看着她闲聊几句。
“木鱼道长来了,你不想见见吗?”云麓推开门走进来,还是照常放下碗筷布置。上一顿她也没怎么吃,看起来胃口不好,云麓收拾好残局摆出了新的菜式,然后坐到了舒雅身边望着她笑道:“我煮了蘑菇粥要不要试一下,佐了些鸡rou不会很清淡,这粥我老家都是七夕节做给未婚的姑娘吃的,都说吃了会有好姻缘。你这么漂亮,可要多吃点呢。”
舒雅一听这话便黑着脸移开了眼神,云麓愣了一下,低着头有些尴尬地不自在起来。
“好像吃了也没什么用,我吃了粥还不是一样给卖到花巷去了,这下姻缘可真多了,就是没人愿意娶我,哈哈。”
云麓看见气氛缓和下来,于是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布条,上头是她Jing心绣的飞燕临巢,抚摸着上面的丝线,她淡淡说道:
“有没有姻缘都没关系,现在活得开心不是更重要嘛,女孩子要自己爱惜自己。”
说着,她抬手将布条戴在了舒雅的脖子上,为她遮住了烫伤留下的疤痕,在脖颈后轻轻扣上,微笑着给她捋了捋乱发。
“我得去前面招呼一下客人了,这些日子乱哄哄的,京师那边天子改革,又有小王爷忌日典礼,东洲那边也有公务往来,院子里要是遇到陌生男人sao扰不要恐慌,拿哨儿吹一下我就来了。”
云麓说着,便起身匆匆走了,舒雅终于扭过头来,摘下脖子上的布条仔细摸了摸,然后默默站起了身。
这两日请柬收的不少,可像今日这样兴奋还是少见,刚出门就瞧见李保抓着一个信差的手往庭院里狂奔,一边跑还一边喊:
“爷!爷!凛梅庄来的!青爷派来的!”
柳儒风整个人一激灵站了起来,不顾木鱼正给他看诊呢,立马三两步冲了出去。那信差给李保拽地衣服都歪了,半天才站定捋直,刚一抬眼就瞧见柳儒风满眼放光地瞪着自己,立马萎了,哆哆嗦嗦问道:
“请问神医莫来道长和木鱼道长正在府上做客吗?”
他看见眼前这Jing神的人一听这话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一脸失望的回过头,屋里的布衣少年乐呵呵走出来冲他伸手应道:
“荤老道上山拔草了,我是木鱼,都给我吧。”
柳儒风眼巴巴看着他收下了拜帖,那来客正要离去,突然一拍脑袋回过身来:
“请问您是柳儒风大人吗?”
“那不废话!你不看看这儿是哪儿!”李保立马接茬。小信使讪讪的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