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通电话——不足三分钟。之后又打了两通。
我已经能感受到体温渐渐流失,体会这种逝去的感受甚至比疼痛带来的快乐更加愉悦。你能感受到生命在奔腾,回归它本来的狰狞面目。讽刺的,在死亡的时刻,你会体会到这时间里充满生机。
我只是爱这种Jing神上的感受或者说幻象,并不是rou体上的受虐狂——如果我们非得谈这个话题的话。
不过我的解释也就仅此而已了。
因为我要去见那个迎接我的、穿着一身黑的生物,也许他叫死神或者什么名字,这不重要。我会给他一个吻,无论他是不是人类,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总之,我会给他一个火辣辣的,等待已久的吻,然后扇他一耳光。
以被抛弃的女人的语气质问他为何现在才来。
我一动不动,畅想着之后的美景。也许我会在失血过多的休克中迎来结局。
不过我显然预料错了。
当我又纳怀光明之后。
“你到底是谁?”
睁开眼睛后的第三天,他终于再次出现,站在病床旁边冷冷的看着我问道。
这真是个麻烦的问题,因为我是谁这个命题也是我所追寻且找不到答案的。一个名字?算了吧,那只是符号,没有意义。那么性格?虚妄而已,无从捉摸的表象。那是什么?经历,记忆?很遗憾,我不打算把这些说与人听。
所以在慎重思考过后,回答了他。“你可以叫我嗯,阿竟。”
竟然的竟。
人们通常用竟然这个词表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和情绪,做一个转折铺垫。他竟然活着,他竟然没死诸如此类。我不反感这个词,甚至有点喜欢。
他似乎觉得我在愚弄他,脸色变得十分不好。但摸着良心讲,我绝无此意。
“我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诚恳道。
“是啊,一个资料异常干净的普通人。”他冷笑。
啊,干净也是错吗?这就没办法了。要知道,我自己都不晓得我会有什么样的书面生平履历。
肚子有些饿,这两天并没有人来送饭,全靠点滴。真是白瞎这个豪华病房了。无奈之下只得从桌上摸了一个苹果啃来吃,上面还带有水珠,我可以认为是女佣小姐倾慕我的英俊容貌才如此贴心,但显然金钱和权势才是最终王道,想到她不小心与我对视时的泛红脸颊和水眸低胸,我认真思索财与色哪一样让她女儿情态,如果是前者,以目前形势来讲,她怕要失望了。
男人不耐烦的踢了一下床脚,不满自己被忽视。我有些惊异的抬头看他,才知道原来冷面也就算了,他还是个暴躁冷面。
“别灰心,得到这些资料说明你”我咬了一口苹果,含糊的同时组织语言,好维护他脆弱的自尊心。“说明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吞下嚼烂的果rou,心想这言辞应当没问题了。
我向来被人吐槽不会讲话,和人三言两语就能大吵起来——认真来讲,是对方单方面与我争吵。
但这次没问题吧,这次对话我可是有经过大脑的。
砰的一声,床晃了几晃。
他的脸更黑了。
啧。我有些不耐烦了。
我并不是一个好好先生,虽然拜他所赐身中两枪我也无甚反应,但这并不是因为害怕和脾气好。莫如说,正是他的这两枪,才让我决定留下他的性命。
真希望他明白。不要轻易的上一个疯子,尤其是一个能随时把他一同拖进地狱的疯子。
不过这些话我并不打算对他讲。
慢悠悠的啃完苹果,把残骸随手抛进垃圾桶。
虽然我不讲——但你要明白。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像个任性的矫情小孩,期望从恋人或者家人那里得到什么心仪的东西又不肯拉下面子开口,笃定狂妄的觉得彼此心有灵犀,一旦得不到或不合心意就失落心碎胡闹妄为——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我。
我笑了笑。
如果有时间,我会让他在之后的相处中了解这一点的。
“查不到更多说明你得到的太少,无论是权势财富还是力量。不肯相信我有那些干净履历说明你脑子还不是太坏——所以,恩?你还有很多可以追逐的东西。把那些一一握进手里——”我做了一个收拢的手势。总结道。
“那时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抽了张纸把手擦干净,我笑。“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来讲,只是个普通人。”
“一个你随手可杀的普通人。”
整理完毕之后,我慢条斯理的抬头看他。“怎么样,要不要杀了我?”
想了想,出于私心,我给了他另一条提议。“或者,你可以把我当那个什么阿锦?之类的人的替身不。”这么说纯粹是因为他做爱的时候在我耳边低喃那个名字,但观察了一下他看向我的厌恶神色,我猜测自己的言行又亵渎了些什么,便干脆认错。“我的错。不是替身。你可以把我当个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