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你知道人最贱的是什么吗?”我叼着颗葡萄,一口咬下,汁水溅出。
小红红着脸,似乎很想回答我,可惜讷讷了半晌也没给出答案。她的唇色鲜嫩而艳丽,我不能确定她用了哪款口红色号,但我能确定她俯身的这刻我想要噙住她唇瓣的欲望。
我这么做了。
我猜测我此刻像条撕咬血rou的疯狗。
她身体僵住,但并没推开我,反而试探着迎合,用舌头舔了舔我的嘴唇。
我没有深入,尝到了口红的味道,略觉扫兴,于是唇瓣贴合作为结束。
小红是那个给洗苹果的小护士,她似乎告诉过我名字,但我当时全身心都在拥抱等待真主召唤,一点儿没记住,后来更没什么兴趣再追问。谁知她对我颇为惦念,见我脸色苍白,总偷偷带些小零嘴给我。
某心里惭愧,只能取个诨名先凑数。
今天小红又脚踏七色云彩手提果篮来救我狗命,感动的我涕泪纵横,诚心实意的提起了闲聊的兴致。
没办法,刚认的饲主是个狗逼,一言不合就冷笑一声甩袖而去,再没露面不说,连食都不给喂,真不知是在养狗还是在熬鹰。搞得本人眼下风流倜傥全无,只剩下面黄肌瘦瘦骨伶仃仃
——总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改天能下地了真得去宠物保护协会遛遛。
近来小红看我的眼神越发诡异,爱慕就算了,同情和怜悯更甚几分,偶尔夹杂畏惧。让我颇为乐呵,心觉只看这小姑娘就能搂一出Jing彩大戏。她曾问过我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受伤,得我三分真假也靠猜的胡诌之后识趣的闭嘴,只在我谈性上来的时候聊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我倒不是故作神秘,只是觉得无此必要。
就如同我不会跟新饲主提及我的过往一般。
过去重要吗?或许。毕竟它是回头便能看到的路,脚印尚在,无法磨灭。一点一滴都是养分,是地下根须,它让孩童成少年,让少年成男人。
也让男人成死人。
他们盯着我我,等待从我口中说出一个Jing彩荒诞或无趣悲伤的故事,可我向来不爱回头。
眼看她讷讷不言,我索性又抛一颗葡萄入口,自问自答。“人最贱的——就在于你我是人,明白否?”我睨她一眼,寻求认同。
她摇了摇头。
我很有些恨铁不成钢。“小乖乖你想,如若你我不是人,就不会想那么多,天大的事发生了也就是发生了,除了挨着别无他法,等它过去就是了。第二天太阳照起,奔波依旧。活着考虑吃,死了归于无,懵懵懂懂,又好似干干脆脆,哪还想什么贱不贱?”
她哦了一声,不发表意见。看了看点滴剩余的量,看我一眼,张嘴又卡壳。
我贴心道,“叫我阿狗吧。”
她脸上红晕未褪,细声细气。“阿苟一丝不苟的那个苟吗?”
我大笑,澄清的干脆。“不是,是野狗的狗。”
小红啊了声,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好奇。“这是您的”她大概想问这是不是我的道上代号。或许她眼中我是双枪在侧刀不离手的英俊狂妄匪帮副手,硝烟与血中遭此大难,在这里养伤兼带思考人生。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神情变幻却并不难猜。这是这个年纪的女孩特有的闪亮和期待,她们或许看到了溃烂伤口,但擅自将其定义为勋章。满怀对爱情的幻想与对容颜的关注,她们为一段未知经历赋予彩色的猜测,带着蛋糕和糖果的香气,青涩又甜蜜。
但是一触即碎。
我冲她眨眨眼,解开谜题。“金主给取的花名。”
她怔了怔,晕红褪去,神色有些难看。她移开了眼,不再看我。“阿先生,”她含糊的略过那个字眼,又迅速接话。“点滴得换了,我给您拔针吧。”
这天之后,小红再没出现在我眼前,来换针的变成沉默寡言的男护士。
无论我怎样的挑起话题,他都无动于衷。每天只有一句话。
“该拔针了。”
续着命的水果供应也因为小红的消失而停止,我变得更加恹恹。食物的缺乏和冷清的空间总让我想到些不好的事情,年少时我曾经对自己许下承诺,决不让自己再落到挨饿境地。谁知命运时刻紧盯着我,好似专注打脸才能快乐。
我叹了口气,翻身侧躺,把自己缩进被子里保持体温。
我可以死于任何场合,用任何方法,唯独不能饿死在无人房间,腐烂发臭。
我热爱着冬天,同时憎恶着它。
它赋予一切,也掩埋一切。
在我摸着脉搏决定咬烂才带上不久的项圈离开这里的时候,不合格的饲主终于出现了。
他并不垂头看我,只是睨来一眼,好似我是真正的接受主人馈赠的狗一般满怀轻视,抛下一句“跟上来”,转身就走,再无它言。
这态度确实让我有些兴趣,所以我笑了笑,默不作声,顺从的拔掉针头,穿着病号服跟上他的脚步。
新的征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