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帅咳得惊天动地,守在书房外头的肖副官都惊动了,笃笃敲两下门,问少帅要不要水喝。听里头喊自己,于是推门进去,哪知兜头就丢过来一本书。
肖寅这两天心神不宁的,走在屋里都能进错门,此时被“啪”地打到眼角,往后退了两步,那一块皮肤迅速红肿起来。他脑袋懵了片刻,知道自己大约是哪儿做错了,可又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手足无措半晌,还是站在原地,无辜又甘愿受罚的样子,像只夹着尾巴的小狗儿。
梁君顾原本是想兴师问罪,哪知这傻子躲都不知道躲,忙起身走过去,硬掰过他脸:“疼不疼?”
肖寅从不给少帅找麻烦,傻乎乎地说:“不疼。”
可他眼角隆起一块,又红又肿。梁少帅松了口气,幸好是柔软的线装书,若是书店里那些大部头的词典,自家副官现在早躺下了。
紧跟着轻轻扇一下他脸:“又想那牛鼻子呢?”
肖副官眨眨眼睛,梁君顾嗤笑:“不是阿嗣说的,他嘴可严了。”又说:“前段时间咱俩骑马出去打猎,出了汗,就脱衣服擦身,你身上跟虫子咬似的,我还说你是被哪个姑娘缠住了。”
前两天他被陈老板在床上cao晕过去——这事不必再提!只说等他睡醒,找来肖副官,见人走路姿势别扭,又听下人说:青云观的子陌道长来过,进了肖副官房里谈事。四下联系起来,长了脑子的都能想明白。
其实人家搞对象,旁人插手就没意思了。但梁君顾看肖副官实在有些魂不守舍,不知是不是被那道士拿咒语勾去了魂儿。搞对象可以,搞出心病来就不好了。于是冲他抬抬下巴:“去擦点药,从酒窖里拿瓶花雕来。”
肖副官依言办了,等回来的时候,见少帅盘腿坐在地毯上,拍拍身边:“过来坐。”
肖寅当上他副官的时候,两人都挺年轻,那时大帅还时常差人管着,不让少帅做这做那,不让抽大烟,不让喝酒。
抽大烟是免了,但酒这东西,男孩儿免不了的都想尝尝。于是少帅就拐着肖寅不学好,让他从家里准备办宴席的酒窖里时常顺几瓶出来,俩人躲在书房里锁上门,坐在地上干喝,你一口我一口的那种。
肖寅酒量浅,喝两口舌头就大了。少帅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他在外应酬会不方便,后来出去赴宴,才发现这小子鸡贼着呢,往袖子里放手帕,手帕里包一块海绵。一桌酒敬下来,就出去拧一把。
所以肖寅酒醉的样子,只有梁君顾见过。脸还白着,鼻头红一点点,叫一声名字,就软兮兮地抬眼看你。梁少帅三下五除二将人灌醉,自己也喝了不少,但黄酒度数低,他还能坚持住,戳着人家脑袋问:“那那牛鼻子欺负你了?”
肖寅当着少帅的面只会说实话,更何况喝了酒,垂头丧气地答:“没有。”又说:“他说喜欢,我说我说要跟着少帅。”
梁君顾努力想了半天,长长哦了一声,是那牛鼻子小心眼,表白不成,就把小傻子晾在这儿,整天神不守舍的。他拧着肖寅耳朵,凑过去大声说:“那你不喜欢他?”
肖寅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总帮我,我感激他。可喜不喜欢,我分不清。”
梁君顾忽然问:“他亲过你没?”
肖寅点点头,忽然后颈一紧,被人按着贴近,梁少帅手掌捧着他脸,拇指压在他嘴唇上,脸颊凑近,轻轻亲了下指头。
肖寅双眼迷茫,并不知少帅在搞什么名堂。梁君顾见他一副傻样子,哈哈笑道:“你喜欢谁,他亲你,感觉才不一样!”
肖寅貌似明白地点了点头,少帅亲的时候,他只觉得亲近。而子陌亲时,他口干舌燥,尽管有时有些不情愿,但心跳得都快蹦出来,舌头也跟着不听使唤,由着人家拐。
“简单来说就是——”梁君顾大力拍他后背,抑扬顿挫、中气十足地说:“你想Cao他!”
肖副官刚明白点什么,被少帅这句话震得脑子“嗡”地一声,顿时停摆,又不够用了。梁君顾见他不争气,就把他扛回房里。肖副官醉醺醺滚在床上,做了一夜的春梦。
暂不提他,只说梁君顾这头,梁少帅讯问完了人家情史,早把要拿黄书兴师问罪的事忘在了脑后。他酒量中等,此时也有些微醺。坐在太师椅上无事可做,就又把那几本yIn书抽了出来,随便翻开哪页读了下去。
只是其中描绘实在直白,句句冲脑,什么“将yIn棍儿连入了几百下,直把xue心撞开,又吸又吮地流出水儿来”,又什么“哥哥的大家伙好,磨得弟弟xue眼儿也肿了,无一时不想它再磨磨”,看得他耳朵也热,掌心也热。
梁君顾看了看天色,心说陈老板去了戏园子,估摸着要天黑才能回来。别人喝多的时候心里想什么,少帅不清楚。但他这时候脑袋瓜清楚的很,只是胆子大了数倍,往常厚着脸皮都不一定做得出来的事,想到了就立刻去做。于是他舔舔嘴唇,走到门外对下仆吩咐两句,回来的时候没有锁门,而绕到书桌后头,略搬开椅子,扶着桌角坐到地上,躲到书桌的Yin影里。
他后背抵着红木的挡板,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