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岳的确没一起逛过超市。原来在学校时候,我跟岳嵩文总需要避嫌,不可能在公众场合亲密相处,现在终于有了机会,都有点不适应。我去兑硬币换手推车,本来是我推着,到岳嵩文身边,他接过去了。
我就扶着车子一边走,问岳嵩文都买什么,先经过日化区,买了纸抽和纸巾,然后到食品区,我还在前面走着,岳嵩文停着不走了,问我要不要零食,正好停在我之前拜托他买过的货架前面,我说买不买都行,岳嵩文说让我少吃点垃圾食品,本来不想买的,他一说我就去买了两包大袋的。上了电梯,我跟岳嵩文并排了,挨得很近,我就靠了他一下,岳嵩文侧过脸来看我,这样我们像腻腻歪歪的恶俗情侣,另一边往下的路人有几个看了我们。到生鲜区老岳买菜我给撑着保鲜袋的时候,旁边有好些头发花白的大爷大妈,岳嵩文跟着这些人混在一起,像鹤一样出挑,低着头条菜又挑得很专业。其实他可以更年轻的,明明身条这么潇洒,败在他那头发上。生鲜区人越来越大,我被挤来挤去的,老岳抓了我一把,我就抱着他胳膊不放了,这样周围看得人更多,一些大妈在我跟老岳绕在一起的胳膊看起,把我们来回扫量。我顺着她视线跟着看了一下我跟老岳,我穿着岳嵩文那件衬衫,老岳衣服风格类似,恰似一套情侣装,标准老夫少妻,还是那种惹人遐想老不要脸的那种情侣,爱看热闹的肯定多看两眼。
我敢说岳嵩文也觉察到了。结账的时候他把卡递过去刷,我在旁边等,岳嵩文看了我一眼我才知道要帮着他装东西,两个大号的购物袋都装满了,全让岳嵩文提着,我两手空空跟在旁边很不好意思,总觉得旁人目光里带点谴责,我也太不尊老了。
出了超市我说老岳我提一个吧,老岳也不客气,把其中一个给我,这只里空间基本上被我那两个大袋的膨化食品占着,并不沉。车停的不近,老岳问我重吗,我说不重,老岳多给了我一袋鸡蛋,让我保护好。我心里有点不高兴,一个袋子就够我拎的了,外面太阳还在,挺热挺晒,很累的。正诽谤着就看见老岳伸手把我手里那大袋子拿走了,这样反倒让我很不好意思。
来的时候停车场满了,车停到街对面去了,感觉越走越远,怎么也到不了似的,老岳回头看一眼我,问累了?我说有点热,岳嵩文指着片Yin凉地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开车过来。我说哎呀不用不用,抬脚却往那片Yin凉地走,岳嵩文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笑了,说你这小孩。
我先只知道笑,然后看他走开了,才回味起他这句话来。
我们一起回家,东西都放在副驾驶,我就爬到了后排,肚皮上搁着那袋鸡蛋,像个安胎的老母鸡。手机在手里举着划着看微信,这一看没把我气死,前几天那个男生在群里说我好像是在跟个老头搞对象,别人都说不是吧,孙淼来一句,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会疼人。好像帮我说话维护我似的,真不知道她怎么活这么大的,又没脑子又爱逼逼。
那个男生说也不一定是,也可能是程霜亲戚。还艾特我让我出来现身说法,问我到底现在有对象没,他说上次有个人找他要我联系方式,那天喝多了忘了,今天人家还来催呢。
我说算有也算没,那男生说这人他们认识吗,我说应该都不认识吧,他一直在上海工作,回来没多久。这句话发出去孙淼立刻找了我私聊,问我是刘文甫?我没回她,让她猜去吧,她这一问也让我心里有数,她要真跟刘文甫有什么她就去问刘文甫了,不会来问我。我不是非跟她争高低,纯粹是不想让她心里好受。
老岳在前面问我高兴什么呢。我一看后视镜里我喜上眉梢、又坏又贱,正想着怎么回答他,眼一瞟前面有块绿色,我忙说老岳停停车,老岳说哪边,我说右边。老岳停了车,我说我化妆棉用完了去买点,你在车上等着就行。
我拎个不透明的绿色袋子从屈臣氏出来,车继续往家开,出了市区后我就有点饿,钻到前排刨零食吃,老岳让我少吃点一会吃饭,我嫌老岳管的宽,打开袋子先往他嘴里塞了一口,问他垃圾食品是不是好吃,老岳被我硬塞了一嘴,只说:“你自己吃吧。”
回了家老岳做饭,我在屋子里把化妆棉取出来,袋子里还有两盒冈本,吃药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万一中了真是够惨的,而且染上病也挺糟,我不怕岳嵩文有病是觉得他虽然也爱瞎搞但他比我自爱多了。还有一盒不知道怎么跟老岳提的东西,老岳在楼下叫我去吃饭,我把染发剂用袋子裹起来下楼了。
刚刚回家时正是夕阳西下,岳嵩文把车停好后下来,拎着购物袋走在枝叶丰茂的树下,衬衫被染成玫瑰金色,他永远都习惯走在我前面,但过一会没听到我在后头便会停下来等我,我想岳嵩文是我真正不得不爱的人,跟他这个人的身份属性都没关系,也不用细说我是怎么才爱上他的,那些都是些恰好或不恰好的因素,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我满心就是一句,我太爱他了。
吃完饭帮着岳嵩文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往客厅里走,照例看会电视。岳嵩文在后我头几步,我刚摸到沙发,他叫我给他从书橱拿本书,书橱在沙发旁边,我弓腰下去,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