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特木lun回来,孟根带着巫医也已经到了神殿。
巫医已经很老很老了,脸上沟壑纵横;巫医又很瘦,只有突出的颧骨挂着一层干枯的皮rou。他不像特木lun穿着交领的棉袍,也不像孟根一身利落的短打扮,巫医常年穿着一件深色带帽子的大氅,佝偻的身子都藏在大氅里。
看着是一个有些可怖吓人的形象。实际上藏在帽子下的巫医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背有些驼了行动却轻便的很。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就去逗弄各家新养的小孩儿,变戏法一样能从袖子里掏出各种各样的点心糖果。
巫医将帽子摘下,看着特木lun,就好像在说,你呀你,你这个孩子怎么净做些让人担心的事情呢。
特木lun眼眶一热,掩饰般的转过身子,“辛苦巫医了,还请您帮我确认一下孩子的情况吧。”说完就率先进了神殿东边的屋子。
这间屋子不像一般帐篷的摆设,地上没有铺垫,直接是木板铺好的地面。在靠墙边的位置有一张睡榻,在睡榻一头垂直放着一把造型奇怪的躺椅。
躺椅是特制的,故意做的很高,足足到了成年人的腰部。脚蹬那头也不是顺势向下,而是往上抬起,中间被挖空,正好容得下一个人的位置,挖空的位置对应还放了一把矮凳。这是专门为神眷准备的产椅。
特木lun先点亮了房间的蜡烛,接着他走到那个产椅边上,手脚利落的把自己下半身的衣物脱光,上身穿的袍子也解开。整个人赤条条的,只披了件最外面的棉袍就躺在了上面。他双脚架在脚蹬上,刚好让坐在矮凳位置的人能把他的下体看得清清楚楚。
巫医在矮凳上坐下,他枯树枝一样的手指在特木lun的耻骨附近摸索,他按到孩子的头和耻骨已经没有缝隙。
“嘶”
巫医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停,他说:“这点疼就忍不住了?不是还让孟根同意你去领兵打仗么?”
屋里没有烧炭火,甫一接触冷气的皮肤一下就汗毛倒立。多亏是有大闹肚腹的孩子,特木lun忍痛辛苦,额头上一层的白毛汗。
接着,巫医伸手探了探产xue。本来应该如同蚌rou般严丝合缝的xue口张开,毫不费力的就吞下了两根指头。
特木lun靠在椅背上,是个半躺半坐的姿势。他刚才还能感觉到巫医粗糙的手指在自己的下腹确定孩子的位置,这时却没有任何动静。
他起身要查看,奈何肚子太大,就算稍微抬起身子也只能被身前巨大的突起挡住视线。
“你乱动什么。躺好就是。”
巫医把衣服掀开些,露出特木lun整个被撑起的肚皮。
特木lun天生白皮,就算是常年累月在太阳底下风吹日晒,身上也一如既往泛出象牙般的光泽。他肚子长得极好,下腹腰侧没有任何纹理,整个肚子像是一个温养得当的珍珠,饱满圆润。只是这颗珍珠尺寸大了些,即便是躺平仍旧是小山包一样压在他身上,而且形状也有些奇怪,下重上轻,靠近肋骨的位置反倒平整下来,小腹甚至是两腿中间的位置格外突出。
特木lun羊水足,巫医花了些力气才摸准孩子的位置。
等他一切弄好再抬眼看时,特木lun头发都shi了,乱七八糟的贴在额头上。脸色煞白,嘴唇被咬出一个一个压印。
巫医叹口气,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个出粗麻布做的锦囊,放在特木lun白花花的肚皮上。
特木lun不敢出声,他肚子疼得厉害,这种疼法和平时并不一样。
他五年里没有一次落选神眷,说起生孩子的事情,他怕是比巫医比神官都要清楚,对于现在这种痛法他再熟悉不过了。
和平时胎儿活泼带来的疼痛不一样,这时候的痛来自于骨头。孩子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来到这个世界,本能得寻找出口。特木lun能感受到胎头压迫骨头的坠痛,柔软的肚皮时不时发紧也是在为生产做准备。
他是真的快要生了。
巫医知道他辛苦,心疼他,“你下头都开了两指,你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把孩子生下来。”
特木lun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他打开锦囊,看也不看就把里头乌漆嘛黑泛着怪味儿的药丸吃下去。
“都一样的。今天生,明天生,都是一样的。”
药丸的味道对得起它的样貌,把特木lun苦得龇牙咧嘴。
巫医看他故意作怪,又好气又好笑,一边把人从躺椅上扶下来,一边数落他。
“你啊从小就是这样,看上去听话乖得不得了,实际上最有主意的就是你!想好的事情,几十头牦牛都拉不回你的心!和巴泽一样,总是不听人的劝告!”
特木lun刚把裤子穿好,听见巴泽的名字连忙问巫医,“巴泽怎么样了?”
巫医替他将敞开的棉袍系好,“他年轻,底子又好,这次并没有伤到根本。以后日子还长着,孩子会有的。只是现在孩子没了气息,又被外力强行推回肚子里,他产力不济,产口都收了。我已经给他扎过针,催生的药也喝了,只怕要等到后半夜才能开了产口,把孩子落下来。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