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楼把茶杯放到桌上,对何寒说:“快了。”
大梁皇帝楚黎安在位二十六年,一生兢兢业业,有雷霆手段,可却在立储这件事上迟迟没什么动作。
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很少有人不觊觎的。
皇帝膝下十几个子女,大皇子战死,二皇子早夭,几位公主要么还小要么已经嫁人,只剩下第三子、第六子和第九子,这三位还正值青年。六皇子楚容泽的母妃只是个宫女,母族根本没有什么势力,自己也没什么功力之心,在京城做了个闲散王爷,今天不是去戏园子,明天就是去勾栏。
而三皇子楚容兴与九皇子楚容玉身后都有大臣与母族支持,自然是私下里自然动作不断,与贺云楼搭上线的,正是楚容玉。
罗网能在江湖中能横行无惧,地产商行也财源不断,除了教徒武功过人毒辣畏惧江湖,也因为有九皇子在其中帮扶的缘故。而罗网自然也不是无情无义,既然得了这样的好处,罗网也得有所表示。所以贺云楼与九皇子便有了约定,罗网的消息网可以任其使用,同时也可以为他解决一些他不能出面的事情。
不外乎是一些杀人放火之事,罗网做起来得心应手不留痕迹,帮楚容玉解决了三皇子党带来了许多麻烦。
何寒看向他:“那九殿下可有让你为他做什么事情?”
“自然是有的。”贺云楼轻笑一声,不过他话语却一转,又道:“不过准确来说,是楚容玉希望你来做。”
“要我做什么?”何寒问道。
贺云楼:“太医院的院使是楚容兴的人,楚容玉担心楚容兴提前对皇帝下手,想往太医院中安插一个自己人,也好看住皇帝目前的状况。”
何寒微微蹙眉,问道:“既然这太医院中已经全是三皇子的人,九殿下如何将我放进去?”
贺云楼沉声道:“皇帝身上的病是陈年顽疾,太医院的人现在快看不住了,楚容兴发了皇榜,广招天下名医为皇帝看病。”
何寒了然点头,眉头舒展开,楚容玉是想让他混在揭了皇榜的大夫里进宫去。?
何寒:“既然玉殿下已经来找教主帮忙了,何寒是罗网的人,自然没有理由推脱,三日后我便动身。”
贺云楼:“嗯,进宫之后,一切小心。”
何寒清冷的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多谢教主担心,何寒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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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饮了酒,再加上又与贺云楼做了一通,且有事郁结在心中,比往日都疲惫许多,于是今日他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苏江宁对着铜镜,用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却不自主地出了神,他来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可是喋血心法他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想必苏成明那边也可能会有些焦急,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苏成明说过,喋血心法是罗网历代教主才可修炼的心法,因此这心法也会被小心存放。
贺云楼这样谨慎的一个人,心法这样重要的东西,必然是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所以贺云楼的上思居必然是要去查探一番的。
想罢,苏江宁心里便有了决定,要去找贺云楼,明面上便说是为了答谢他昨夜的照料。
但是既然是答谢,苏江宁觉得空手去并不太好,就想着带些东西。从前在家与娘亲学过一点手艺,于是就动手做了米糕,米糕并不是太甜腻,贺云楼应该会吃些。
又换上一身崭新的衣裳,雪白的锦袍外罩了浅薄的米色缎,领口的织锦上还有银线绣了朵朵云纹,腰间用素带束着,垂下一条青玉佩。头发用玉钗束着,半绾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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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衣摆垂下来,行走间有流云翻涌之意,苏江宁身形瘦削挺拔,此状竟仿若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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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思苑中种了一片竹子,高耸挺拔,若是恰逢清风吹过,院中便会有林声涛涛,响彻不觉。
苏江宁到贺云楼这里的时候,贺云楼正在画一幅画。
贺云楼铺展开一张微黄的宣纸,用镇纸压着,握着羊毫笔身,又轻提了一下袖管,露出一节细白的手臂。他神态自然,笔下也是行云流水。
苏江宁看到贺云楼已经粗略勾勒出几重山的轮廓,山势巍峨绵延。
早有人过来通传,贺云楼已经知道苏江宁来了,听到他的脚步声靠近,才停了笔,,抬头看向苏江宁,道:“来了。”
苏江宁让闫平与墨十三都在外面等他,自己一个手里拎着食盒,此刻他微微附身道:“教主。”
贺云楼看他手上还拎着一个盒子,问道:“里面是什么?”
苏江宁乖巧地答道:“米糕。”
贺云楼了然,便说:“先放在那边的桌上吧。”
苏江宁:“嗯。”?
他一边走,一边背对着贺云楼环顾四周。
待到苏江宁把食盒放好,贺云楼又对他说:“过来。”
于是苏江宁走到贺云楼的身边,而贺云楼却直身执着笔问他:“会丹青么?”
苏江宁告诉贺云楼:“明泽公子教过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