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东宫,郑侧妃有了上次惹怒他的先例,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改往常的责骂埋怨,而是一番嘘寒问暖,又是让人递瓜果,又是让人上参汤。直到把他服侍爽了,才引着他进了偏殿说话。
&&&&“身子可大好了?”她问。
&&&&殷曜对于她传召进宫的目的其实并不了解,想想基于孝道不可违逆也就来了。但是眼下被她这么一弄。倒又觉得不简单起来。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暗忖了下。于是道:“回母亲的话,倒是能走能动了,不过太医交代还是得静养些日子。”
&&&&如此能进能退,如果她再逼着自己去乾清宫贴殷昱的冷屁股,他也有由子可推。
&&&&不料郑侧妃压根竟没接着这话题往下说,而是叹了口气,望着地下说道:“想当初,咱们娘俩出宫走到哪里不被人敬着?
&&&&“如今却被人无端藐视。不止是你屡次被人责打,就是你母亲我,虽然仗着是太子侧妃的身份维持着面上风光,实际上过得却比那下等宫人还不如!我也是性急了些,每每想到这些苦楚,便就忍不住心酸,心里憋屈,难免对你言语重些,你可莫要记怪母亲。”
&&&&殷曜看她改了招数,当下微愣。片刻却又连忙起身:“母亲这是哪里话?母亲责骂儿子自是应该的。儿子怎敢有半丝不满?”
&&&&“是吗?”郑侧妃印了印眼眶,抬起头来,“你是当真相信母亲?”
&&&&殷曜默了片刻。拱手道:“这是自然。”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平日里不屑和恼恨是一回事,真要说到信任二字,他又怎么含糊?郑侧妃虽然对他管束甚紧,却并不会害他,这他是知道的,所以当看到郑侧妃这一反常态的表情,他忽然也正经起来,眼下这样的局势。郑侧妃莫非是有了什么主意?
&&&&“那好。”果然,在他沉yin之时。郑侧妃郑重点了头,起身挥退了所有宫人。然后看着他道:“那殷昱和谢琬还有太子妃一伙欺人太甚,我们不能这么白白地任他们欺负,而我思来想去,还是因为咱们地位不够的缘故。如果我们拿到了太孙之位,他们还敢这么样看不起咱们?”
&&&&殷曜算是听出她意思来了,像蓝迪儿一样,也是让他去争这太孙之位,他正有去夺位之意,眼下听得身边人尽皆这么鼓动,一腔热血也沸腾起来!
&&&&“母亲竟与儿子不谋而合。只不知道母亲有什么好主意?”
&&&&郑侧妃本以为他会犹豫,还作好了劝说的准备,眼下见他这般爽快积极,心下的欢喜自不用提了。当即捉住殷曜的胳膊,说道:“你有这番心思,那就最好了!母亲这里有一计,曜儿只要去办了,成功的机率也是大大的!
&&&&“近日皇上不是在乾清宫养病么?想必闷得很,你去陪他下几盘棋,讨讨他欢心,然后跟他讨要这太孙之位!”
&&&&“这——这么样成么?”殷曜愣住了,皇帝会那么听他的话?
&&&&“不成,你就不会逼着它成么?”
&&&&郑侧妃的目光渐渐深沉起来,从中透出来一丝凛冽的光芒,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殷曜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目光,而怔忡间,她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寸来长的小瓷瓶,塞到他手里,让他将之握紧:“皇上患病在即,你去侍疾问安,如今张珍不在,你成事的机率大大提高!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皇上下了旨,有旨意在手,你就是下任太子!”
&&&&郑侧妃的话低而清晰,像古潭里的水滴一样在殷曜耳边不断回响,扩大,他忽然有些发抖,像是害怕,又像是兴奋,下任太子……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只要把手上小瓷瓶里的药下下去,皇帝便会驾崩?郑侧妃教给他的法子,竟是让他弑君?
&&&&“不,我不敢!”他摇头。咽了咽口水。
&&&&“你怕什么?”
&&&&郑侧妃语气急促起来,“这只是迷药,你挑些末儿放到茶水或汤药里,他自会迷糊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他会清醒,而你只要利用这段时间让他立下传位诏书,便大功告成!事后就连太医也查不出来!皇上活不了多久了,咱们暂且拿着这旨意不出声,等他驾崩之后再拿出来,你就是太子了!”
&&&&殷曜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弑君,那可是忤逆大罪,是要凌迟处死的,纵使皇帝不会死,可他伪造圣旨也是欺君大罪,事情如若败露,他是必死无疑!他怕死,怕极了,要不然,上回在北里胡同他也不会慌乱之中信任了谢荣!
&&&&可是郑侧妃的话又像是把铁勾子似的,在不住地勾着他往这条道路上思量……
&&&&只是迷药,不是毒药,不会造成弑君之罪;只是让他下道遗诏,不是逼迫威胁,不会惊动任何人;事后不会落下半点痕迹,太医查不出来,而皇上身子必定拖不得多久,等得太子登基,他只要持着这份诏书就必然成为下任太子!
&&&&没错!他会是下任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