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没想到盔甲竟然这么重。”
连防弹背心也很少穿的风朔烈对于现在的负重有很大的意见,索性将那件战甲解体,只留下类似背心的部分来抵挡攻击。
内罩一件湖蓝的衣衫,袖口部分用布条缠住,一度想剪掉的头发用发带紧缚于脑后。着了战袍的他反倒显得愈加文质,文质之中隐约透露着豪迈,而一身劲装才显得一股豪气,侠气里显现出优雅温文。
走出营帐,四周不时有士兵经过,天空空旷而辽远,春天正渐次苏醒。他站在明晃晃的火堆旁,闭着眼相象着扬花落满江南的景象,直到黄昏,然后他才提剑去找狄休穹。
骑马来到京城西郊,夜色朦胧,只有火把燃烧的哔剥声。
留下风朔烈,狄休穹让其他人暂时离开。
“真下得了手?”
盯着身边的人,想看穿他的灵魂,狄休穹确定自己的确对这个没有查清来路的人有了兴趣。继澜沧之后,这个外表清雅,面容淡定却有着双重面貌的少年是第一个又让他有探究欲望的人,虽然他成为沙映幽的时候既胆小单纯又懦弱无知,可一旦成了风朔烈,Jing明,狡猾,强悍,为达目的而不计手段,骨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色,就算平静的时候也掩盖不了光芒,一种锋利危险的感觉扑面而来,如同一把归于鞘内的利剑,一旦出鞘便要见血的狠厉。
“当然。”
直视着叶若炎即将出现的方向,他的表情平稳淡定,唇边还逸开一抹笑,而他的眼睛依旧镇定,没有闪烁,在他笑的时候,也惟有眼睛是不笑的,那是绝对的冷酷。
风朔烈感觉体内似乎有另一个灵魂在苏醒,杀戮的欲望正逐渐高涨,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成为冷血杀手的那段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注视着那专注于狩猎的侧脸,狄休穹没有说话,高深莫测的表情,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喂,他们出来了。”
林中传来的动静打破了这一时无言的气氛。
夜深人静,四周连虫鸣都没有,紧张的气氛弥漫在这片树林里。
自那个秘道出来之后,叶若炎打算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京城,翔宇国应该还不知道他离开了皇宫,不会想到要围剿京城,在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安全的。
照理说是如此,叶若炎却敏感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似乎太安静了。
虽然是冬夜,可是半点虫鸣都没有,空气中似乎传来若有死无令人窒息的气氛。
犹豫着是否退回去,但这么难得的时机他又不想放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次机会。就在他进退两难间,周围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穿着翔宇军服的人chao水一般的围在他们面前,他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败了,只是想不出自己败在什么地方。
“这么晚了,纷尘王还有闲情在外散步?”
叶若炎从容的走向敌阵,一切了然于心,看淡了结局。
“劳烦翔宇王亲自来迎接,这是万分荣幸啊。”
“那么能否请移驾至我国小憩片刻?”
没有被轻易激怒,狄休穹坐在马上冷静至残酷的地步,他身后的士兵表达了他的意图。
“就算不想去也不行吧,原本我还想多走一会儿的。”
“噢,这样啊,本来我还想让你见一见你最想见的人呢,看来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故作可惜的说道,他十分期待对方见到风朔烈后的表现。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好歹也是纷尘的国王,虽然很快就不是了。”
就在叶若炎因狄休穹的一番话而心神不宁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是那语气和所说的话让他陌生到冰冷,一阵寒意直直窜起。
他瞪大眼睛,直直看着狄休穹身后走出的人影,一袭湖蓝长衫,袖口扎起,长长的战袍拖到马背上,红得刺目,而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不再像烟水般朦胧,淡薄的脸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意。他不禁惊呼出声。
“明楼!”
风朔烈静静的看着那个说过喜欢自己的人,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神秘而模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穿上红色战袍的风朔烈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他只听到他说。
“我从来都不是水明楼,我叫风朔烈。”
“明楼?”
拒绝去想那话所代表的含义,叶若炎想当一只不理世事的鸵鸟。
“还不明白吗?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实话。”
从来都没有?
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从来都没有和他惺惺相惜,从来都没有说过爱他!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不!不会的!你说谎!”
一定是被敌休穹威胁,才会这样说的,他不相信他会背叛自己。
风在树丛间冷冷的盘旋,少年的眼光冷漠而坚定地看着落拓的王者。他突然大笑起来,眼睛里的光如同剑般凌厉,漆黑的长发如同被风吹起一样猎猎舞动。
“我是风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