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从下游捞上来了,卸在河岸上,隔离区外挤满了围观的群众,显得那清冷的白沙上已经扭曲的车体略微落寞。
警察们还在很认真的沿河搜索,因为车中还没发现事故中的尸体,但是大家心中笃定,那人已经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了,离车子从高速上坠入河中那晚已经过了三天。
林胜负责这次的打捞活动,他看着走进来的肖副队问道:“如何?”
小肖疲惫的摇了摇头:“没有进展,还要继续么?在这么下去,我们可以直接通到海里了。”
“算了吧,也不能总在这件事上耗着。知会一声沿河的各个警局,让他们有了消息就通知我们吧。”
“我说,”肖副狠狠的灌了几口茶,舒服的喘了口气,道“早就可以不用找了,摆明了是没什么希望的事,何况他也没亲人,真不知上头怎么想的。是不是国家又搞什么政绩考察之类的?”
“肖益”林胜皱了眉厉声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一个警察该说的话吗?”
肖副心里一惊,知道林胜最是讨厌不负责任的人,今天是撞在枪口上了,立马正色道“头,我错了,对不起。”
“以后注意点,去把他的资料传过去吧。”
商牟信,年26岁1983年出生于武术世家,从医,成绩斐然,被成为医学界的新星,旁边副了照片,是一个清俊的男子。只要稍稍认识他的人都觉得这是天妒英才。
而另一方面人们口中扼腕叹息的人正在面无表情地升着火。
商牟信醒来的时候楞了一下,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落水了,没想到现在是“曝尸荒林”,不过也只是一下而已,看看手中,辟阙剑还在,那么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反正他在世上孑然一身,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是活着就可以了。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很好,身上竟然一处伤都没有。
两个月,商牟信白天的时候便向东走,好在现在已经是暖春,森林里有些野菜野果还经常能打到一些野味,晚上就寻一些树枝山洞过夜,可惜到如今目之所及都是连绵不绝的山峦,连一点人迹都没有,绕是他这样心志坚定的人都不由心中微汗:不会是到了什么人类进化之前的世纪了吧?这样风餐露宿,他也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长发披肩,衣衫褴褛,若是再脏一些,整个可以去冒充神农架的野人了。幸而他的身体素质很好,否则可就成了虫豸虎狼的腹中餐。
只是这几天以来他的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为此他特意细心地查看了周围,并没有什么不妥,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这大概是习武之人特有的敏锐吧。商牟信不由得小心的收缩了行程,即使连浅睡都不敢,每天晚上仅靠打坐恢复Jing神。现代是没有内功的,那种在武侠小说里普及让现在的习武之人心向往之的东西。
大约又走了一个星期的行程,Jing神总是保持高度紧张,绕是以他的坚韧也有些支持不住了,这几天里无论是行动,判断还是思维上都没有那么敏锐灵活。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休息,可是那种令人讨厌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寝室难安。
商牟信在找到了一条小河后就改变了行程,顺着河走总是有更多的机会,毕竟人们总是习惯于聚河而居。河水很清澈,他高挽着裤腿,弯着要紧紧地盯着水里的几尾鱼。霎时,手里的剑迅若闪电般刺出,几个起落当再度提剑出水时上面已穿了三条鱼,鱼尾还在不甘的挣扎着,水珠四溅。信撇撇嘴,一套赏心悦目的剑法过后,鱼儿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用树枝串了,放在火上烤,他拿着布细细地擦拭着剑身。
这把剑是商牟家的传家之宝,象征着家族的传承与荣耀,可惜如今……他微微苦笑,自己真是商牟家的不孝子,年幼的时候不肯继承家业跑去学医,在心里总是认为如今各种热武器盛行的年代固执地守着所谓的家传武学真真可笑,不止一次和父亲闹翻后更是执拗的叛出家门。没想到当他再次踏入商牟家的大门竟面临着父亲的病入膏肓的现实。
信清晰的记得他跪在父亲的床前,看着他形如枯槁的样子狠狠的甩了自己几个巴掌,他清晰的记得独自一人在古居偌大的厅堂里守着父亲的棺椁,面对跳跃昏黄的烛火茫然无措。他抱着辟阙剑想着有很多次无意中路过父亲的房间,看着他神情落寞的细心地擦拭着剑身,那时年少,总是不懂的。
商牟信离开家的时候16岁,他把父亲葬在庭院里,那里,父亲曾经手把手的教会他拿刀习武,有父亲拿着藤条的样子,严厉斥责他的样子,欣慰的夸奖他的样子,冷漠的看他离去的样子……他把辟阙剑埋在父亲的墓前,信对自己说,我会回来的。
等他终于有自信达到父亲的要求,取回这把剑的时候,谁知竟然流落到这种地方来,现在更是拿了传家宝来插鱼,信无奈的想:商牟的先祖在上,我真的是迫不得已,请原谅我吧,阿门。
当思绪沉浸在记忆里,身后传来破空的轻啸声,身体早先行一步向一侧避开去,一枚石子扣着他的脸颊飞过,穿透了前面一株小树,信顿时惊出一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