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的大雾弥漫在身边,他看不见出路,心底的沉重拖慢脚步,混沌与迷茫在脑海里纠结,所有的脆弱即将在下一刻喷薄而出。
是谁?
谁在漫天的迷幻中带来一丝清明的声音?
“快跑,景心,快跑……”
声音渐渐散去,他努力睁大眼睛,依然无法辨别声音的来源。
有呼啸的风扑面而来,冰冷的气息深入骨髓,少年的四肢被凉意侵袭,动弹不得,呼吸开始变得困难,麻木蔓延至体内,少年觉得自己的心跳马上就要在下一刻僵止。
有温热的触感自传来,君琊缓缓睁开眼,罗衣正守在自己身边,探手试探额头的温度。见他醒来,温和的一笑。
“主子醒了,烧已经退了不少,大夫也来相过了,主子宽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君琊疑惑的皱眉,
“我怎么了?”
“主子因为淋了一夜的雨染了风寒,早上晕了过去,已经睡了一天了。”锦色端了食物和水走进来,“姐姐说主子醒来可能会饿,叫我去弄些吃食。”
少年笑笑,“有劳二位姐姐了。”
“主子不必客气,以后罗衣和锦色就专门伺候您,还请主子多关照。”罗衣递过净手的巾帕。
见君琊还愣愣的,锦色忍不住扑哧一笑,“主子这是睡傻了么?您现在是子夜坊的教习,身份可不比往常了啊!”
早上发生的一幕在脑海里回演,少年终于想起了发生过的事。
“锦色不得无礼。”罗衣低声轻斥,复又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福,“罗衣还要多谢主子早上的救命之恩。”
少年靠向倚枕,揉了揉面颊让自己完全清醒。
“无妨,姐姐们见外了,若不是这两天的帮助,君琊恐怕也熬不到今天。”
少年接着笑笑,目光清澈透明,“只是君琊有些好奇,姐姐昨天傍晚已经为君琊送过饭了,为什么晚上还要冒大雨在坊外逗留?”
罗衣神色不变,淡淡说道“奴婢只是在坊里觉得有些喧闹,想出来透透气。”
“主子也知道,没有特殊原因,坊主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只是姐姐昨晚确有些不舒服,所以才偷偷出去了一会……”锦色在一旁说道。
少年还想说些什么,见有人推门走入,便住了口。
“醒了么?还认得我是谁么?”紫眸男子媚眼横生,优雅的走近床边。
罗衣锦色悄悄退去,流渊在少年身边坐下。
“怎么好像还是迷迷糊糊的?不会又忘记自己是谁了吧?”
少年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男子拿起食盒的手顿了顿,旋即舀了一勺糯米粥,喂给少年。
“小心烫,你还能是谁,子夜坊的教习颜君琊么。”
君琊亦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喝着流渊喂来的食物。
良久,流渊放下食盒,邪笑又在唇边勾起,身子也黏了上来。
“君琊,你藏了什么东西在身上,好香……”
君琊不动声色的把身子朝里挪了挪,“没有什么,大概是躲在花架下避雨时染上的花香吧。”
男子依然不依不饶的紧贴过来,“怎么,还在怪我把你撵到坊外么?”
“君琊不敢,”少年奋力的与流渊拉开距离,“只是君琊风寒未愈,怕传给坊主。”
天知道他昨天是怎么挨过那冰冷、chaoshi的一夜的,彻夜不眠,只能披着帆布躲在花架下,靠浓密的枝叶遮蔽风雨。
“以后你就是子夜坊的教习了,歌舞伎的调节全凭你一个人说了算,又遣了下人供你差使,还不够么?”丝毫不介意对方的冷淡的男子搂住少年,替他整理散乱的头发,眼里如水的温柔几乎能将人淹没窒息。
少年垂下眼帘以确保自己的小命,继续问道“你甚至不知道我是否擅长音律,就贸然将这个职位安在君琊身上,似乎有欠考虑。”
流渊的笑容不变,声音却有一丝寒意,“子夜坊从来不收无用之人,你即不甘做我的宠物,又不愿承欢人下。若在不能胜任教习一职,那可当真没有留着的价值了。”
少年冷笑一声,抬头对上流渊莫测的双眸,“子夜坊何止君琊一人,难道坊主就有如此自信。认为每一个人都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么?”
“若他们不想,活着也就没有用了。”流渊亦是笑着回答,却掩不住眼中的杀气。
少年咬咬牙,身子僵持在男子的怀抱中,忽然粲然一笑,“让坊主担心了,这是君琊的罪过,还请坊主放心,君琊自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流渊凝视着眼前人俊美无邪的笑容,眼里探究的意味愈发浓重。
“那是最好,今晚你就好好休息,下个月子夜坊会为客人举办一次大的表演,从明天开始,有关歌舞部分的一些事宜由你打理。”
松开少年的男子站起身,仍然不忘回过头魅惑的一笑。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颜教习小心,子夜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