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丰拿着本《世家学说》坐在窗边正好生琢磨着,突然一片Yin影遮下来挡了光线,顾丰疑惑抬头,原是惜年出现在了窗前。
许是阳光太过耀眼,又许是他本就生的肤色白皙,再加之今日又着一席白衣,逆着光的他,给人以近乎透明的感觉,好像快要融化进阳光里了。
顾丰看得恍惚,慌忙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惜年不知顾丰心理活动,微微一笑,顺势捉住顾丰的手,跳进了屋内。
等手上传来了清晰的触感,顾丰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惜年的装束,他吃惊道:“哥哥,你的衣服……”待瞧见袖摆处的几点血迹时,他手一紧,尖叫了一声,“你受伤了?!”
“没事,不是我的血。”惜年摆摆手,那几滴已经微微变深的血是给西西处理伤口蹭上的。不过他的衣服真是烂得彻底,下摆被他划得支离破碎,若是再脏污些,则与那些常年蹲在角落里的人无异了。好在他的卧室里通常都会备有几件衣物,不然待会出去时还真不好解释。
但是见顾丰如此紧张,惜年也觉心中一暖。用另一只空出的手摸了摸顾丰的头,惜年放轻声道:“好了好了,哥哥真没事,我这就去卧室换套衣衫再过来。”说罢,便松了手准备转身出门。
顾丰却紧跟上前一步,拉住惜年的袖口道:“我陪哥哥一起吧。”神情仍是有些不信。
惜年淡淡一笑,转而回握住了那只小手,又勾了勾顾丰的鼻头,语气宠溺非常:“疑神疑鬼的小家伙。”
待处理了先前那套破烂衣物后,惜年想了想,也让顾丰换上了他的另一套服饰。然后他又去药房找了几个装易容药膏的瓷瓶出来,让顾丰坐正,抬脸,自己则俯身在他面前,边给他上药修饰脸型边道:“今天这事有些复杂,这几天若是出门在外得多加注意了,不过今天既然答应过带你四处看看,那哥哥是一定会做到的。”
惜年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打算,今儿见得这些人都伤势颇深,这半天时间内该是自顾不暇,他且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带顾丰逛了这上京城,此后,出门一事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能免则免。
算是他多疑,百鬼毒世间少有,民间几乎已经绝迹,能有这东西的人其身份决不简单,要么是能在武林上呼风唤雨的武林世家,要么是隐于暗处的各大势力,要么就是皇宫贵族,无论是哪一者,惜年都不想过多接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才不愿招惹上一身腥。
惜年只愿西西近段时日不要再来,暴露他的踪迹事小,但若是有心人顺着这条线牵涉进了暗卫一事就大大不妙了,那时无非是那三条路可走——利用、合作、铲除。虽然被发现的机率微乎其微,但这是顾康的心血,他不想让其变了性质,更不能让其毁在自己手上。不过西西也受了伤,最近怕是难能前来了。
顾丰脸上本是带着点淡淡的红晕,刚才见惜年换了衣物后他就明白是自己过于紧张了,然后又被惜年帮着换了套衣物,有些小害臊,但听惜年如此一说,心中难免又担心起来,问道:“哥哥,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恩……”惜年从一个瓷瓶里挖出小指甲盖大小的浅褐色药膏,轻轻在顾丰脸上揉化开来,道,“只是兄弟之间有些矛盾罢了,但感觉不是一般人,所以才要小心为上。”
凉凉的药膏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然后便感到那微热的指腹在脸上轻柔游走,顾丰只觉那手指到哪儿,他面上也就跟着哪儿热了。等听了惜年的话,他愣了愣,露了个难以理解的表情,在他记忆里,还从来没和哥哥产生过矛盾,哥哥总是宠着他。
于是顾丰有些天真地道:“闹得很大么?可是,如果是兄弟之间,应该很快就能和好吧。”
惜年不想顾丰过早了解这些人事,只是微笑着‘恩’了一声算是作答。
顾丰却皱着一张小脸沉默着,显然还执着于这个问题。过了半响,他突然伸手抓住惜年的衣袖严肃道:“哥哥,今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是决不会伤害哥哥的!我要保护哥哥!我保证!”
惜年本在仔细擦药,被顾丰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惊,待顾丰满脸的认真地说完话后,一时间感动备深。
独在异世,无甚归属感的他大多时细微谨慎,总不想出了差错,现在突然有个人说要保护他,尽管是个比他小很多的孩子,他却仍觉得珍贵非常,但他惯于情不外泄,只在面部带了一抹柔和至极的微笑,道:“我知道了,我也是。”手上越发细致温柔起来。
顾丰又觉害臊了,不自觉地在椅子上扭了扭,但是心中欢畅十分。
就这样,惜年在给顾丰上完了脸部后,又将其颈部与双手同样揉了药膏,遮了那原本白皙的肌肤。然后打开另一个瓷瓶,给顾丰的颧骨、鼻梁加高,又起身去找了梳子重新给顾丰梳了个发髻,再回头瞧瞧面前这人,已然似换了个人般。
“好了。”惜年很是满意眼前的成果,拿了面铜镜过来端于顾丰面前,抿嘴笑着,“自己瞧瞧。”
顾丰早就十分好奇了,这时更是迫不及待地凑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