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缭白袍之上绽开了朵朵红梅,皆他心口血所染。他气息奄奄趴在泥地上,心想这老天爷忒狠。
想我白起前世罪过已经断头来还。而今轮回了还不放我生路,覆上一具病灶身。沙场里打出来的武安君,变成了打一架就元气大伤的废物。虽已绝出世之心,只期自保之力独善其身。偏这身子瘦弱不堪重力,便注Jing血入阵眼引竹为阵,六载心血一朝俱毁,可谓痛煞我也。可恨既让我无路可走,何苦要我轮回,再受折磨。
内伤半年内只能恢复六七成,但是又恐时间过长叫嬴政二人失了耐性,免不了要想些冒进的法子。魏缭想起他在太白山谷的市集采补之时,听别人谈论过一个奇物。魏缭当时拿着用猎的野兔换的三匝制笔铜线,路过一个茶水摊,听见一人高声阔论。那人是个掮客,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稀罕物什,可据他所说什么枇灵藓jing、千佛拜首之类的价值连城的宝物可比不上前些日子碰上的宝贝稀奇。
众人好奇追问:“是何宝贝?”
他说:“三月前我给客人送信到秦地庸城,说来也奇怪,我按着地址找过去,竟然是一条枯竭的大河,二百里廖无人烟,干粮耗尽,周围也没有野果野兽可以取食,最后我走不动累得倒在河边。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夜里我恍惚之中看见这河开始涨水,河渚中央长出一枝花来,那花越长越大,一直蔓延到河边。迷糊之中感觉那花瓣之的汁ye一滴一滴的落到我口中。第二天一醒来我就感觉神清气爽,浑身蛮力,然后就回赵了。”
众人又问:“那你的信可有送到?”
掮客道:“蹊跷的是,昏倒前我将那封信放在上衣内衬之中,醒来后却怎么都找不到了。只能当作是任务完成了。”
魏缭笑道:“莫不是你丢了客人的信,胡编的故事好搪塞?”
掮客摇摇头,认真道:“我陈安怀可是重信之人,弄丢了嘱托的物件,向来都是原价照赔。后来我去交差,客人只道:‘他应该是收到了。’”
众人将信将疑。有人道:“哪里会有这么厉害的宝物。”
掮客讳莫如深道:“出庸城之时正好碰到我老朋友刘三水,他说那日我所见的奇花叫‘披桂萝茹’,三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最神奇的是它能养经润骨……唉,不多说了。老陈我还得去送货。我们这行,少不了要风餐露宿。不过,这样的奇险经历,一生就这一次咯……”
魏缭想起掮客陈安怀所言,只觉这披桂萝茹恐有更神秘的地方让他不愿详谈。他本以为这辈子就要在太白山幽竹林终老,可观那嬴政二人决心颇甚,若不解决这一桩恩怨,恐怕今后的日子不会安逸。
魏缭于幽竹林调息二三日,便动身去秦。
一别六年,故国重临,魏缭又想起被昭王赐死的那天,百感交集。
他想,我只为寻找披桂萝茹治疗内伤,旁的都已不再是我能在意的。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