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月余,魏缭抵达雍城。他看着热闹的街道眉头紧蹙,雍城曾为秦都,迁都之后仍有许多老秦人祖居在此。而最近却涌入很多异国面貌,俨然一派毫不禁严的样子。
因内伤之故不疑宜酒,魏缭遂向店家要了一樽清水,于馆寮之中歇息。
他从旁人的对话中逐渐听出雍城最近的变化和那掮客陈安怀口中的“披桂萝茹”牵连颇深。想必异宝现世,不少人蠢蠢欲动。此时,一道青铜击地声打断了魏缭的思绪。
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目光不善瞪视着他,身旁的紫衣男子面露尬色。
魏缭不解自己何曾得罪人,直气得他投掷酒樽,一双凤眸怒视而向。仇人么,倒不像,他与此人萍水相逢,素无瓜葛。从他和身旁男子推搡牵扯来看,说是妒意更为贴近。
突见那人扯袖掩面,泫然欲泣。
“还说不对别的美人青眼相待,可瞧你看那白面郎的眼光,比昨晚的婵娟还明亮……”
“龙阳,你还不知道我吗?这一路,但凡稍微有点姿色的,我唯恐避之不及。”紫衣男子握住龙阳的手忙不迭解释。
“分明是你瞧上人家。你肯定觉着,这白面郎容貌俊秀,眉儿比龙阳弯,脸儿比龙阳嫩,就连脾性都比龙阳好。”
“你怎知,在我魏圉目中,独龙阳一人发光。”
闻言,龙阳破涕为笑,盈盈的眼眸噙着光洁的泪珠,拂袖靠入他怀里嗔怪起来,此间风情种种,好似习风朗月,只将魏圉送上云宵意动神迷。
无妄之祸,魏缭转过头继续饮水。忽觉鼻间香风一阵,只见方才争闹二人已行至跟前。
龙阳笑道:“小郎君独身一人不免寂寞,可介意我二人共饮。”
魏缭心知此二人是何关系,虽觉人之常情,并无甚抵触之心。可他并无相交之意。忽看清紫袍男子衣着上纹有魏字,颇为惹眼,遂道:“这四方台我一人坐甚是浪费。二位既赏脸,魏缭自当欢迎。”一番大度做派,叫二人好生欢喜。
魏圉喜道:“哦,你也是魏人?”
魏缭打量此人一番,不置可否的“嗯”了声。
龙阳提起一根纤指点上魏圉眉心,调笑道:“你这可是多问了。这小郎君也姓魏,指不定啊,是你哪个弟弟呢!”
魏圉道:“说来也是……甫一瞧见小兄弟便觉得似曾相识,格外亲近。本……我如有这般好看的弟弟,甚好。且满饮此樽,敬相识之缘。”
魏缭本想推却,但见对方盛意拳拳,遂接过酒樽,一口饮尽。烈酒入肝肠,立即痛极呕血。魏缭抬手擦过嘴角的鲜血,淡笑道:“一高兴,忘了受伤之事。”
魏圉瞧着他坚忍的模样出神,龙阳惜道:“这伤可不轻!是何人竟舍得下此狠手?”
魏缭道:“两个歹人尔。本欲行偷窃之事,被我发现,打斗中受了内伤,故特意为‘披桂萝茹’前来,只求能沾沾宝物的仙气,疗伤一二。”
听到“披桂萝茹”,龙阳神色微动,他瞧着怔忪之中的魏圉,几番思索,叹道:“本想试试这‘披桂萝茹’是否如传闻般神奇,能驻颜葆年龄,但现在看来,小郎君是比我更需要此物了。”
魏缭颇为犹疑,他已猜到此二人为何而来,故将实情道出,试其动机。龙阳之前分明对他颇为羡嫉,而言下之意,倒是像有让出宝物之心。
龙阳瞄了眼魏圉,皓齿碾过香唇,凤眸转动以示魏缭。二人眼光相对,魏缭只见龙阳眨眼巧笑道:“待我夺得宝物,方再与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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