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隐秘的事越让人想发掘、分享,于是各种加强版本便在民间扩散开来,没两天便传到皇帝耳里,皇帝素来好面子,皇子中出了这种丑事,无异于打他的脸,当即先后召了仲汛和凌天。
仲汛自然一口否认,言语间尽是对造谣者的痛恨和不满。而后凌天的回答却让人若有所思。
什么当时兴王多喝了两杯。
什么许久未来往,忍不住亲近。
最后又欲盖弥彰得加了句兴王并无他意。
全程带着些许隐忍的表情更让皇帝疑心万分。
看来,有人是见凌天壮大,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在凌天走后,皇帝寒着脸坐了许久,直到太监总管捧着几个托盘而来。
皇帝看都不看一眼,若有所指:“许久不见王贵妃和源儿了。”
太监总管当即会意而去。
仲汛在王府里看到皇后传来的消息,差点把牙给咬碎了。
好不容易从仲源那扳回一城,这么快又有隐隐反弹的趋势。
他自然不会怀疑到凌天头上,毕竟这么不光彩的事,凌天估计比自己还希望能烂在肚子里,永不见天日,怎么想都只有一个人,只有仲沿!
凌天听着侍卫打探回来的消息,心里为此举颇为得意,先是在皇帝面前打消了自己和兴王同气连枝的顾虑,让他放心重用自己。又恶化了仲汛和仲源的关系,最后还祸水东引,让仲汛记恨上仲沿,届时恐怕不用自己动手,他便在暗地里消失得无声无息。
简直是一举三得。
凌天得意之余,想起仲衡,心下又叹了口气。
上辈子黏上自己后便各种甩不开,如今自己都送上门去了,这厮反而玩起坐怀不乱这一套!当真教凌天恨得咬牙切齿。
凌天心里隐约也明白仲衡的顾虑和猜忌,只是他却忍不住得想较真。
说好的一见钟情呢?
其实凌天心里清楚,这全是因为习惯了那人总追着自己跑,总将自己捧上了天似得好着,如今落差如此之大,怎教人不心烦意乱。
掐指一算,自那日离开武王府起,已经三日未见。
他也终于体会了一把单相思之苦啊。
凌天停笔叹息。
皇帝虽自私、独裁,却也不是算太过昏庸,至少知道自己一无资历,二无阅历,定然是无法撑起整个御史台,便又提拔了个有能力却无背景的御史中丞。如今御史台由三位中丞打理,凌天只需负责过目大事,其余琐事一概不受。
说白了,皇帝只想用他牵制两个丞相,并不指望他真能把事打理好。
他素来自由惯了,实在不喜如此拘在一地,将有关边疆之事的奏折一一过目后便起身回府。
屁股还没坐热,兴王府的下人便眼巴巴地上门求见。
“秋猎?”
凌天蹙眉,他有洁癖,素来不喜血腥,何况还是仲汛的邀请。
刚要一口回绝,只听小斯又道:“王爷说了,世家公子参不参加不知,但五位皇子俱是去的。”
想起仲沿,凌天心底冷笑,感情是想拉着他一起同仇敌忾,顺道加深彼此联系呢。
次日,凌天只身前往西郊猎场,还未到场,便已听闻场边呼声盖天。
凌天策马入场,原来是仲汛和仲源正在进行较量,侍从不断由林中抱着猎物回来,分两侧堆放,多数世家子弟并不善骑射,只是为了来混个熟脸罢了,此时隐隐有一分为二之势,代表了两方各自拥护的势力。
凌天认得其中一番有几个皇后派系的,而那方的猎物显然居多,仲汛略胜一筹。
“表哥,表哥。”仲汐小胳膊小腿的,连马镫都爬不上,只能在一旁看热闹,见凌天入场,立马乐滋滋得凑了上来。
凌天揉着他的脑袋,变戏法似得从袖中掏出了串糖葫芦,仲汐欢呼一声,边啃边和他说起悄悄话。
“三皇兄和四皇兄都被大皇兄赐了马,大皇兄偏偏不给我,表哥你说气不气人。”仲汐嘟着他的包子脸,忿忿不平。
凌天抹掉仲汐嘴边的糖渣子,笑道:“你大皇兄是为你好,驴子都没骑过就想学人家打猎啊。”
仲汐丧眉搭眼地看着凌天,不吱声。
凌天见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乐了:“待会儿跟表哥一起,表哥给你抓只兔子可好?”
仲汐的眼睛瞬间发亮。
仲衡的身影隐在人群后,目光死死钉在那两道温馨的身影上,努力捕捉凌天少见的温柔。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凌天若有所感地偏头,四目相对,仲衡丝毫没有偷窥被当场发现的心虚,反而转盯为瞪,好似凌天欠了他什么般。
本以为凌天会有所表示,譬如问候,譬如质疑。但他却毫不在意地将视线移开了!
仲衡突然有种被忽视的不满,真想那人的视线里仅容得下自己,只有自己……
突如其来的情感,陌生却又猛烈,迟迟收不到回应的视线溢满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