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时小桌前放着药膳,只记得昨晚祝兄坐在对面榻上,这么一看,对面的床上早已没有人影。这陌生的房间,熟悉的摇晃,原来还在船上,恍神间,药伯走进来。
“君公子醒来了?恰好待会儿我们就靠岸了。”药伯到角落里去拿些什么。
“靠岸?”
“对啊,出来得匆忙,得去邻城买些东西再上路。”这么一看,他手里竟是拿了好些布料。
“药伯,你手里拿的。。。可是给祝兄换药的细布?”虽不确定,但又感觉是。
药伯怔住,但还是老实回答,“是的。”
“明明他也病着,怎么不见他跟我一起用药膳呢。”看着桌上的药膳,这一直都是一人份啊。
“少爷是受的皮rou之伤,主要靠外敷药草来治疗,而公子是体虚,所以才需一直用药膳。”其实自家少爷一直都没有停过药,无论是外敷还是内服,只是恰巧都在君公子不在的时候罢了。瞧他担心的样子,也不好详说,谁料药伯刚说完,边君贺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君公子不是觉着药膳无味吗,吃这么快,诶,可别咽着了。”便过去准备给他拍背。
边君贺一个手势过来,示意不用,鼓着的腮帮挤出这么一句话。
“没什么,药伯,你去忙你的吧,我吃完帮祝兄上药。”
药伯纵是哭笑不得,只得答应,然后忙别的去了。
边君贺吃完便小跑到船头,看见祝笑悔就马上拉住他的手,祝笑悔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要作甚,任由着他把自己拉进船篷。瞧见桌上摆着的药瓶和细布,总算明白他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干嘛。
“祝兄,我见药伯忙坏了,就来帮他给你上药,来你坐着。”他扶着自己坐下。
什么叫见药伯忙坏了,平时什么忙也没见他说要帮,他的目的无疑是看看自己到底伤得有多深,然后再加深自责罢了。
“可我已经换过了。”故意扯个谎,饶有兴趣的盯着他。
“怎么会换过了呢?是该换了啊。”边君贺小声嘀咕,边去撩祝笑悔的衣袖。
“这么勤快换不太好吧,对药效也有影响。”一本正经的说着。
可出于对他伤口的好奇,边君贺压根顾不上他说的话,只听得“次”的一声,臂上的伤口就这么完整的呈现在边君贺的眼前。
“啊!祝兄,疼不疼?对不起,我力气太大了。”说罢懊恼的查看他的手臂,看有没有因为他的用力过度而撕扯到伤口。
祝笑悔的眼神一直就这么落在他身上,见他那心疼不已、后悔不已的样子,心里出现了别样的情绪,像似有人投了一小块石头,圈圈波纹扩散开来,久久不能平静。那紧张的眼神向自己投来,他轻笑着摇头,以示没关系。那人终于舒了一口气,更加小心的处理那个伤口。
待伤口重新包扎一番后,船也恰好靠岸了,边君贺又主动的去搀扶根本就不需要搀扶的祝笑悔下船。
“待会你跟紧点,不要走丢了。”这是祝笑悔对边君贺的唯一嘱咐。
没走多久,便见到一个不大却一应俱全的集市,边君贺一个个摊位看过去,带来的仆人手下全部都在准备在路上要用到的东西,连祝笑悔也在认真的估摸自己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手不停的在挑拣,感觉到他的目光,祝笑悔抓着一个什么东西就往他怀里塞去。
“你也选点吧,不管什么。”祝笑悔没有看他,似乎有意回避他的不自在。
是啊,他都这么说了,我还别扭做什么,又不是小姑娘。边君贺拿好他塞过来的东西,一看,是一条发带,湛蓝色,细看还有花纹在上,虽是在街边随手买的,却也不失Jing致。
“祝兄,我们,是不是要在外面呆很久呢。”
“你是想问我,到底准备去哪儿吧。”祝笑悔眼睛不离手上拿的发簪。
听到他一下看穿自己的想法,边君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祝兄,我。。。是相信你的,也心甘情愿的追随你。”
祝笑悔浅笑,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瞧你紧张的,我又没说什么。”又空手出来摸了边君贺的头。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吗?”原本就憋急了想问,这下见他没什么抵触反应,直接就问了出来。
“暂时还不知道,但等风波平静一些,我就送你回京城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却是让边君贺愣了愣,瞬间脑中波涛暗涌,这是第一次从祝笑悔口中听到送自己回去这种话,他竟是如此安然的神情。心里似有什么麻麻的奇怪感觉,瞬间便接不了话。马上转移注意力,去看小摊上的玩意。
祝笑悔则一点也没发觉边君贺的异常情绪,抓着一条墨绿色发带往他发间一比,似是满意了,示意手下给钱。
一大帮人边走边买,边君贺却一声不吭,默默跟在祝笑悔身后,也不管祝笑悔一直拿他比划什么。然而祝笑悔对他的毫无兴致一点儿也不在意,仍旧认真的看。
午间还是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