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希望我还能拥有这一身魂,为你消磨。
解毒第一天。
这一天对于我而言每一分钟都过的如缓慢的流水,缓缓地流淌而过。父亲仍旧引用之前的老方法,以剧毒遏制剧毒的方法。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长着数以千年计的古树木,它以最原始的姿态缓缓不断地供给我新的毒药。
父亲把我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山洞之中,那里终日见不到阳光,面对的永远是黑漆漆,冰冷冷的黑。
第一次出现毒素反噬,我整个人都痛不欲生。全身筋脉剧烈纠紧在一起,打着颤抖。整个身体排山倒海而来的是彻骨的冷,冷入骨髓,使得全身剧烈的颤抖着。
我无法排解这种钻入骨髓的疼痛,开始发疯似的吼叫。已经失去任何的理智,唯有借着哭喊才能够稍微感到安慰。
这是一种煎熬,是最残酷的酷刑,却夹带着所有对于生的渴望。我想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想活下去,想活下去,想活下去。”我拼命地喊着,即使喉咙已经沙哑,也依旧不停地,不停地喊着这句话。
“漓儿。”父亲颤抖地声音不断环绕着此时虚弱的我,我无力抬眼也无力应声,整个身体被抽得Jing光,只能勉强维持一个姿势。
“漓儿,顾决镍在洞口。今天漓儿非常的棒!”
“已经结束了吗?今天。”我空空的说道。
一想到我还要继续这种煎熬,我突然害怕起明天的到来。疼痛让我更加清醒却也让我体会到生不如死,每一秒钟我都祈祷每一天能够醉生梦死便好了,却在这么想得同时更加的清醒了起来。
想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呀。
“顾决镍在洞口,他想要见见你。”
“决吗?不,不,不,爹爹…。我,我不要见他,叫他走,叫他走呀。不要再过来了,不要呀,爹爹!”
听到决的名字使得我情绪骤然激动起来,因为激动,全身像做了连环反应,疼痛从头顶蔓延至脚底。现在的我肯定很难堪,很狼狈,这样的自己绝对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总觉得要是被他人窥见这样的惨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勇气面对那个人了,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逃得越远越好。
不习惯被赤裸裸地看透,才会像个刺猬激烈的反抗和逞强。
“漓儿乖,爹爹不会让他进来的。”爹爹心疼而又担忧的眼神刺疼我的心了,这样的眼神更加坚定了我想要活下去的决心,一定要挺过去,一定。
“决,决…决。。决,他还好吧?”全身剧烈的抽搐使得我连说话都打结了。
“漓儿不用担心,他的毒不算啥,爹爹已经解了。只是,只是…”爹爹欲言又止,一副想说却又因为怕我担心不敢说的样子。
“爹爹,快说呀。你不说漓儿会撑不住的!”
“唉,我答应顾决镍那小子不告诉你的。唉,算了。顾决镍毒虽解了,可是内力只剩下一成。那个下毒的人真是歹毒,竟想到这样的狠招,让那小子进退都是死路一条。”
爹爹的话在我的脑海里盘旋了很久。一开始我总是消化不了这么多字的话,脑子像打结似的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等慢慢逐字逐字的了解完毕,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决空落落的眼神还有那个有着狰狞,洋洋得意的眼神。
“爹爹,怎,怎么办?决。。决他现在肯定生不如死。孩儿要去陪他,他现在需要我呀!”
“唉,漓儿不用担心。爹爹,爹爹会帮他的,所以漓儿一定要坚持住呀。”
“谢…谢…,,爹。。爹!”
一阵厚重的睡意席卷而来,我缓缓地闭上眼睛。身子像沉入海底,思绪也像死了一般安静。
………………………
解毒第二十日。
夜以继日的疼痛使得我对痛感的感知越来越稀薄。渐渐我已经处于昏睡之际,整天醒着也想睡着一般。身体无法动弹,连喉咙也热哑得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漓儿,这是最后一天了,成败在此一举。漓儿一定要撑过去呀。”
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呀。我在心里暗暗的念到。这样的日子,我每天都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对于时间的流逝一无所知,对于外边的世界一无所知,除了疼痛就只有疼痛了。终于这样的日子也到头了。
“漓儿,娘亲与爹爹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剩下的就靠漓儿了。我们都在等你呀,所以,漓儿一定要撑过去知道吗?”父亲突然哽咽,一向冰冷的表情的他此时正落着泪。
“爹恨不得代你受这罪!”
我心疼,想告诉他们自己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想点点头表达我的决心身子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内心一阵酸涩,我最亲爱的父母竟为了我作出那么大的牺牲,这样的深情的情分我怕是一辈子都还不了了。我何德何能,一缕异世魂魄,无所依无所靠,偶然侵占这身躯却得到这样深重不计代价的亲情,这世间待我已经不薄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