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家庄离祁城甚远,一路舟车劳顿,渐行渐慢,待到了单家庄已过了半月有余,天气转寒,已有零丁小雪飘落。
单家庄上下皆是素缟,如今单赫已死,单子程又人事不省,一径重担全落在年少的单子翎身上。
再见单子翎已没了武林大会上公然借盾的任性,也没了树林里堵截霓裳时的狂傲。经了这么大的变故想是成熟了许多。
以宁洛琉玉公子的名义上了拜帖,见是我们一行人,单子翎脸色变了数变,终是忍了下来。果然还恨着我们呢。
盟主谢琚老早就过来了,帮忙料理后事,与谢琚同来的还有曹令公等丐帮一众,我们来的晚,单赫尸身已经下葬,只得在灵前吊唁。当日便在单家歇下。
待到第二三日,其余各门派才陆续前来。
都是些熟面孔,凌剑堡的凌剑南仍是带了大弟子史萧史湘前来吊唁。蜀中的唐门,东北的玄武门,由于路途较远来的晚了些。
奇怪的是,青城派傅景绪竟是协同闵然前来的。一想也对,许家突遭变故,未与我们同行,闵然又不是许家人,且与傅景绪关系要好,一同前来也在常理。
然而这次却没见到尹炔,他比我们先行,该是早到了才对。
众人都在大堂里挑了座喝茶,众人七嘴八舌,多是对单赫死因的猜疑,不自然的矛头又指向龙翔山庄,又有畏八休盾,言谈间客气了许多。
“报!报!少,少爷!绝尘宫宫主前来吊唁!”一个粗衣少年跌跌撞撞冲进来。
“什么?”单子翎讶然,“我单家庄与绝尘宫素无交集,他来做什么!”
绝尘宫,额头直冒汗,那个花红柳绿,爱讲排场的绝蓝风吗?他也来了,这人还真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挤。
只见一众八个侍女,俱是银丝翠裙,娉娉而入,待侍女退开,一人头戴银丝冠顶,长发未束,飘飘洒洒迎风而动。身着宝蓝夹丝长袍,腰束凤翎带,脚蹬鱼纹靴。步履轻缓,张扬至极。
待他身形一动,露出身后一老一少两个人来,这老者背一个布褡裢,手牵一名六七岁孩童。这孩童看着堂上一众人两眼珠骨碌碌转,倒是一点也不拘谨。两人随绝蓝风一同走上堂内。
这一老一少似乎在哪里见过?
绝蓝风与各门派寒暄一阵,见到乾琛也不惊讶,一脸了然。只是顶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却不将这一老一少的身份告知。
“这是……”闵然率先站了起来,指着这一老一少,迟疑道:“请问,可是独孤前辈?”
独孤翁?众人一片哗然!
那老人身材矮小,弓腰驼背,瘦的竟如皮包骨头一般,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这一点爷孙俩倒是神似的的紧。
只见那老人双眼一眯,一拱手缓缓道:“正是老朽。”
没错,这是那日在禅定城见到的爷孙俩。
传说,独孤翁擅蛊,杀人于无形。
传说,百里追魂擅医,只要还留一口气,没有不活的道理。
传说,这两人是师兄弟?是宿敌?是……到底是什么,众人是不知道了,只是知道独孤翁所在的地方,百里追魂必在其方圆百米之内。
显然,单子翎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想到自家哥哥有救了,手指都有些哆嗦,只是指着独孤翁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突然,那小孩Yin惨惨得笑两声,“桀桀~你这人好生无礼!敢这么指着我爷爷!手指不想要了吗!”像是金属利器划过的声音,听者无不侧耳。
说罢!众人还未来的及反应,只见那小身影突的倾上前去,只一晃,单子翎伸着的那只手已被向外折了出去,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都没看到小孩的动作。
斯!众人皆是倒抽一口气,好个狠毒的娃娃!
独孤翁也不喝止,只是前去牵了小孩。
那厢里单子翎疼的掩着胳膊龇牙咧嘴!面色发青,嘴唇发紫,竟然是中毒的症状。
谢琚一看如此,忙站起来拱手说道,“久闻独孤老爷子威名,不想贵孙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身手,谢某钦佩至极。只是单公子突遭家变,其父惨死,其兄卧病于床,如今单家庄无人主事,可怜他小小年纪……唉!”谢琚叹息一声,痛惜地摇摇头,“单公子少不更事,得罪老爷子的地方还望老爷子海涵,莫要与他计较了!”
独孤翁捻胡,嘿嘿一笑:“我独孤哪里有威名可言,怕是臭名要多一些吧!谢老盟主何苦要抬举我。”说罢,只是揽着小孩轻轻安抚,声调柔和地说:“我这孙儿,自幼便失了双亲,孤苦无依,不比他单家小子凄惨百倍,我做爷爷的疼宠的的紧,他想做什么便可做什么,救不救单家小儿,你们还是问问我孙儿的意思吧。”
果然是独孤翁,如此霸道狠毒。
谢琚只是摇头痛惜,还想劝却又无从下口,独孤摆明了护短。
眼看单子翎已气若游丝,大夫来了却又无计可施,也是,独孤要杀的人,寻常大夫如何救得。
“你叫什么名字?”这时候听到郑宣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