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定皇朝有个诡异骇人的传说——子时红月,天降幽魂,同胞四子,乱我天下,残我众生,恶鬼戚戚,民不聊生。
这话是闲暇时与郑宣闲聊时说到的,在昭定,若是生了四胞胎的妖孽是要连产妇带孩子拿蓖麻枝捆了,在午时用板车拉到城门外,开坛祭天,连着开坛的器具一把火烧净,将死灰装进瓦罐,封了口扔进护城河,意为赤火焚魂,净水洗练,再不得为害世间。
当时听了这话,不禁感叹封建思想害死人。从科学角度讲,四胞胎虽不常见,但也在常理之内,怎么能认定四胞胎便是妖孽了呢!
可在这里讲科学是没用的,此刻内修大师突然这么一问,倒让我俩傻了眼。仔细一想,他不去问乾琛,不问仓筱儿,却来问我俩这不更事的孩子,难道别有用意?!他如何就肯定我俩一定知道呢?
抬头看到内修大师深邃的仿佛能洞悉万物的双眼,突然镇定下来,万事总要有个因果,妖孽也不是平白就能生出来的,内修大师究竟所为何事,问问便知。想到这里,紧紧地握了握郑宣垂在锦被上的手。迎着郑宣疑惑的眼神,从容的拿起枕边外衣缓缓套上,圾着鞋子下了床。脱去了刻意假装的满脸稚气,毫无掩藏地朝内修大师莞尔一笑。当年就是凭这笑容纵横商场数年,朋友们曾戏言,愿闻阎王哭,莫见老陈笑。这笑也是讲三分功力的。
“大师深夜前来,想必有许多话要问,不妨先坐下,慢慢说来可好?”我提起桌上的茶壶,缓缓倒出一杯,推至内修大师面前。
大师毕竟是大师,看到我如此转变,也不惊讶,微微一笑:“两位小施主果然不同常人。”
“哦?”我一挑眉,打定主意和他缠到底,我倒要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也不拘束,凑近了戏道:“大师倒是说说我们有何不同常人之处了?”
郑宣把脱了一半的鞋子索性又穿上,挤到我身边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内修大师稳稳地坐着,面前刚沏的茶水袅袅冒着热气,熏得他神色愈发不真实,眼神迷离看不真切,似乎在看我们,似乎又不是,像是透过我们看到了远远的回忆,看到了远远的刀光剑影般惊心动魄。
蓦地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真是越来越没用了,竟险些被这老和尚引去心神,心里虽气,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的更是亲切:“大师有什么便说吧,小子愿闻其详。”
内修大师这才敛了心神,合上眼睑,单手四指相并,不疾不徐礼了声佛号,过了半晌,直到我俩的耐心被消磨殆尽,脸皮子笑的发酸,以为他会一直这么坐下去的时候,他睁开眼睛,却不看我俩,只是看着桌上的茶水,缓缓举起手抚上茶杯,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两位小施主听老衲细细讲来吧!”
我俩坐直了身子,收起笑脸,严肃地看着他。
内修大师才徐徐讲到:“一百多年前,群雄并起,天下四分五裂,太祖帝一统中原,国号昭定,才有了今日以昭定为尊,另有三方小国东离,北朔,西穹相拱之势。
那时候国乱刚刚平息,百废待兴,太祖帝修路搭桥,广施仁政,历时数十年才稍稍有了起色。却不想,因一念之差竟让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昭定好不容易聚起的实力险些毁于一旦。”
是何一念之差?这话大大吊起了我俩的好奇心。郑宣听得入神,端起茶碗凑到嘴边,复又懊恼的放回去,我看的纳闷,斜眼一看,杯子空空的只剩些茶渍,不由莞尔。
内修大师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里,继续说道:“太祖帝即位时,曾立左丞相之女为皇后,三年后皇后一胎产下四个皇子,老百姓都以为皇子降生,普天同庆。谁知道,当晚就天地突变,太祖帝发下一纸诏书将皇后刺死,四位皇子被扔进那勾栏院中代养,待长大后充作官ji,勒令终生不可赦。”
我不禁咋舌,道是什么原因,对待亲子竟也如此狠毒?“无论怎么说也是皇家子嗣,罚做官ji也未免有些不大合情理。”原来想得入神,竟问了出来。
内修大师叹息着摇摇头,神色有些凄然:“旁人只道本是皇家子弟,何以做出如此惩罚,却不知太祖帝自立了皇后起,三年来并未近过其身,子嗣又是从何而来?!”
我与郑宣对望一眼,竟有如此之说!贵为皇后却也红杏出墙,只道是皇家位尊权贵,却不知其中的诸多势力纠葛盘综错杂,这些个Yin暗勾当也确实骇人!
“如此说来,也不怪皇帝这么生气了!”我叹道。
“可这与昭定国势的兴衰荣辱又有什么关系呢?”郑宣奇怪地问。的确,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噤了声静待内修大师继续说下去。
内修大师叹口气,接着说道:“本来这件事便是到此为止了,皇家封锁了消息,知道这件事的也是寥寥数人。只是因果循环,有因必有果。变故就出在十五年后。”内修大师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站起身看向窗外,循着目光望去,窗外树影婆娑。只听他道:“那一夜也像今夜一般清冷,但却是红月当空,天降蓝雨,一夜之间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官宦贵子,凡是当年参与此事的,甚至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