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那所院门前,轻轻叩了两下木门。里边果然传来了动静
“谁在门外?”是顾铭的声音。
“顾兄,是我,静涯。”
听见我的声音,脚步声匆匆传来,不一会儿“吱呀—”一声门便开了。出来相迎的不是那个总带着翩翩儒雅的顾铭是谁!
“静涯怎么来了,快进屋去坐吧。”顾铭笑着招呼我。
我摇了摇头,一见他好好的,我便也安心了。“顾兄,我就不进去了,我马上便要回客栈了。今日你未来客栈找我,我心下担忧所以来看看你,现在看你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此次前来也是顺便向你辞行的,我明日便要动身去高昌了。”
顾铭静静听我说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半响才答道,“静涯也要去高昌?”
“也?”我问,听出了顾铭语气中的疑惑。
“实不相瞒,若是你今日不来,我明日也要去向你辞行的。”顾铭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明日也要去高昌。”
“顾兄……”我刚想问点什么,却忽然透过院门看见一个身影从里屋走了出来,顿时呆住了。
白衣胜雪、黑发飘扬、绝色容颜、质若云仙,那个从里屋出来的人竟就是我昨日救下的美人!!!
顾铭发觉我的目光,回头看去,只见那人赤着脚丫走到水井边上,似乎正思量着该怎么取到井中的水,表情竟是异常的认真。
“睿清,别靠的那么近,危险。”顾铭朝那头喊道。
美人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着一眼顾铭却又发现什么似的将视线转到我身上,忽而对我甜甜一笑,灿若骄阳,竟瞬间让世间万物失了颜色。
顾铭惊奇地看了我一眼,说了声抱歉先将美人带入屋内,转而就出来请我进屋,这一次,我没有拒绝。说句实话,我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缓和过来,什么叫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今天我总算知道了。才不过半天,我竟又见到那个原本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人。
屋内烛火通明,自我进屋开始,美人就坐一直坐在一边把玩着手里拇指大小的玉骰子,偶尔还会向我看来一眼,仿佛记得昨日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眼光含笑。而我则是环看两人,想要从两人身上找到一丝联系。
顾铭虽被这诡异的情景弄得有些莫名,但却没有着急表露,先优雅地替我斟上一杯香茶这才开口问道:“他是我的表弟,柴睿清。静涯可是认得?”
他话虽带疑问,答案却似了然。
我点头,“我的确认得他,但之前却不知他姓名,”我遂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全数告诉顾铭,只是未忘省去了一些枝干末节。
顾铭听着讶异非常,想来也是没料到天下竟有这样的巧合,“我还奇怪明明昨日睿清穿着单衣入睡,今早我去看他时却发现他换了身衣服,一脸风尘,我便料到他昨日定是出去过了,却没想到是病发,幸好遇上了你,静涯,救命之恩,我顾铭日后定当倾力相报!”
“顾兄何须如此,你我既是朋友,这点小事何足挂齿,我现在只庆幸昨日夜不能寐这才能机缘巧合帮上了忙。”的确,这一切应该只是巧合罢了。我转头看着专注盯着骰子的柴睿清,想起了他奇特的症状,便问顾铭,“我替他把过脉,发现他的病症有些异常,不知何故他体内似乎有一股排散不去的气存在,时冷时热,令他左右难受,顾兄知道此事吗?”
“唉—”,顾铭叹了口气,无奈答道,“这便是他毒发时的症状,我又怎会不知。”
我一惊,脱口道:“毒发?他真是中了毒?!难怪……”之前我就怀疑他是中了毒了,没想到是真的,到底是什么毒会这么奇怪呢……
“不瞒你说,睿清这病的确是因中了奇毒而起的,而那毒种因为下种的时间长远早已根深蒂固,不易去除,每次睿清毒发都会神志不清或者昏迷不醒,体内时而如岩浆一般滚烫时而却又比那千年寒冰更为冰冷,痛苦难耐。我之前同你说要去高昌便是为了治好家弟的病,这些年来我带睿清走访四方到处求医,却仍是无果,今听人说高昌一带有一位神医专医奇毒奇症,所以不愿耽搁想带家弟去看看。”
我一知是中了毒心下便有了主意,接着听到这毒会使人神志不清时我才终于明白美人为何看上去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转而又问:“这毒竟有这么难治?”
“静涯你有所不知,这毒只有毒发之时才能看出点异常,一般时候他的脉象都是与常人无异的。再加上此毒后症颇多毒发时间却很短暂,要医治也只有等毒发那一刻,可惜,我寻遍各地却并未找到可以医治此症之人。”
怪不得今早我替他把脉却发现先前那股气不见了,脉象也恢复正常,原来是毒发时间过了。唉,不过这毒的确有些棘手,可是今日我既然知道当然也不会置之不理,看来,只有去师傅那问问了……
我暗自思索顾铭却以为我也在为美人神伤,似带安慰道:“静涯不必忧心,幸而此毒并不会立刻要了人命,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带他去求医,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